谢则安在“终点”勒马,笑眯眯地等着赵崇昭。 赵崇昭很庆幸自己的“小胖子”只是稍稍抬头,没有造反得太离谱。他瞅着丝毫没有自觉的谢则安:“耍诈赢了有意思?” 谢则安理直气壮:“兵不厌诈。” 赵崇昭骑马上前,两匹马越挨越进,只差没头并着头。 谢则安心头一跳。 赵崇昭定定地瞅着谢则安老一会儿,意有所指地说:“还一直不肯改口,这不是喊得挺好嘛,下次换个地方喊。” 谢则安:“……” 张大德一行人追上来时,谢则安已经离赵崇昭老远。 气氛有点古怪。 一直过了升平县、抵达“学校”,张大德才小心地问赵崇昭:“陛下,怎么了?” 赵崇昭说:“没怎么,有人和我比赛输惨了,不好意思和我说话。” 谢则安:“……” 这不要脸的人是谁! 张大德追问:“比什么输了?”问完他又劝,“三郎,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了就输了。” 谢则安说:“比不要脸。”他看了赵崇昭一眼,“我觉得我永远赢不了!” 张大德:“……” 赵崇昭定定地望着谢则安。 谢则安说“试试”之后,他们之间虽然有了不小的改变,可惜总像是他单方面的索求,根本看不见谢则安的半点回应。 最近他熟悉的那个“三郎”突然回来了。 谢则安的变化并不大,可赵崇昭就是能感觉出来。 这几年的谢则安像是被重重枷锁紧缚着,进退都格外小心,生怕越了界线。即使那界线只是他自己画下的,他依然谨守在线内不出来。 谢则安回京后一下子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比远在凉州更不如,至少在凉州那边谢则安过得非常自在。 于是谢则安一口一个“陛下”,一举一动都小心谨慎——那段时间他原本应该替谢则安保驾护航,结果他扮演的却是施加者的角色,一次次地为难谢则安。 谢则安曾经被逼到什么程度?赵崇昭想象不出来。 他从小顺风顺水,即使没法让赵英满意,还有妹妹和谢则安为他保驾护航。他这辈子遭遇的最大的挫折,就是他想要谢则安而谢则安却亲手打碎了他的妄想。 如今连这件事也快要如愿了。 赵崇昭伸手牵住谢则安,说道:“三郎,我们走吧。” 谢则安想要挣脱却徒劳无功,赵崇昭的手抓得比往常更紧,仿佛害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 谢则安拿他没辙:“好。” 学校是沈存中和谢望博在管,谢则安走后这边又添了许多新东西,大部分都是这两年来沈存中捣腾出来的。 谢则安早些年教出了一批有基础“理科”知识的人,他们和沈存中这个本地大牛凑到一块,发生的化学反应不要太大! 成效绝对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简直是圈住了一群会下金蛋的鸡啊! 谢则安回京后一直腾不出空过来,瞧见“学校”的变化也觉得非常新鲜。他和赵崇昭漫步在林荫道上,心中有了些许安宁。他这人什么都想算个周全,弄得自己顾忌越来越多,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 归根到底,是因为他缺乏安全感。 他吃过苦、挨过累、失去过不少重要的人,因而更希望能护好家人,过上安稳舒适的日子。 所以要是没有退路,他永远不愿步入险境。 那天猛地发现自己对赵崇昭的那份笃定和信任,谢则安自己也吓了一跳。 可这并不是毫无征兆的。 要不是意识到自己和赵崇昭越走越近,近得超乎寻常,他怎么会时刻提醒自己要记住赵崇昭是太子、赵崇昭是一国之君。 需要那样反复警惕,是因为害怕泥足深陷。 或者早已泥足深陷。 既然如此,何不努力一次试试看。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