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张大德才入内通报。 姚鼎言见到张大义,有些讶异,而后招呼道:“原来是张先生。”姚鼎言知道张大义是谢则安的知交,也很清楚农业合作社是由张大义一手办起来的,所以称张大义一声“先生”。 张大义惭愧地说:“姚参政折煞张某了。” 姚鼎言说:“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改日再去拜会张先生。” 张大义目送姚鼎言离开,张大德已经出来了,把他领进御书房。 赵崇昭抬头打量着张大义。与谢则安走得近的人,总给人一种和别人不大一样的感觉,比如张大义只是一介商人,出入皇宫却丝毫不显局促,即使是御前奏对也能应对有度。 张大义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赵崇昭却久久没有开腔。等到张大德和张大义额上都渗满了汗珠,赵崇昭才说:“起来吧。” 张大义起身,神色恭谨了不少。 赵崇昭说:“张大义,我找你来是想要你做一件事。” 张大义说:“陛下尽管吩咐,大义百死不辞。” 赵崇昭说:“再过一两年,姚参政要推行青苗法和市易法,到时候你管着的农业合作社能做到什么程度?” 张大义问:“何谓青苗法和市易法?” 赵崇昭说:“我会叫人把具体章程给你,假如你能够做好,那这件事可以交由合作社代为完成。假如你没有把握,那就将合作社交出来,我会物色新人选接手。” 张大义一顿,说道:“草民一定好好琢磨。” 赵崇昭说:“行,下去吧。” 张大义离开御书房,深吸了一口气。赵崇昭这是要替“新党”来他们这儿摘果子,合作社是他和谢则安一点点摸索出来的,网罗人才、铺开合作点,都耗费了无数心血和本钱,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赵崇昭一句话就要把它要过去,简直是要抢他孩子。 张大义只恨谢则安不在京城。 张大义拿了青苗法、市易法的章程,步履匆匆地回家。刚踏进家门,妻子出来说:“大义,三郎来信了,厚厚的一沓,你快看看吧。” 张大义的妻子是认识谢则安后讨的,那会儿他和谢则安已经比亲兄弟还亲,妻子过门时已经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一有谢则安的信寄来就会好好收好等他回来拆。 张大义把谢则安的信细细地看完,心中稍安。 张大义妻子问:“三郎说了什么?” 张大义笑了起来:“三郎神机妙算,连我今天进宫会遇到什么事都知道,这不,特意写信替我解决来着。” 谢则安的信正是针对《市易法》和《青苗法》写的,谢则安手上有姚鼎言的手稿,对姚鼎言的打算非常了解。事实上他搞这个合作社正是在为这两个新法“预热”,他以前看过类似的“新法”案例,出发点大多是好的,却总在推行过程中出现种种问题。 谢则安弄出个业务范围和“新法”部分重合的合作社,正是想让姚鼎言注意到张大义。 事实证明张大义完全胜任这件事。 张大义花了一晚时间把赵崇昭、谢则安给的两份文稿消化完,正要给谢则安回信说说赵崇昭、张大德的异常之处,却见谢则安在信末附了一句:“尽量不要在陛下面前提起我,若是陛下让你写点什么,格式也不要按我写的来。” 张大义一下子明白谢则安与赵崇昭之间出了问题。 难怪赵崇昭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找人接手”那种话。 伴君如伴虎啊。 张大义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在纸上简单地回了几句,开始操刀写一份调整方案。 事已至此,追根问底已经没有意义,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按照谢则安的提示保住他们的合作社。这东西交出去不是不行,毕竟他手里还有不少产业,只是合作社这边耗费了那么长时间、那么多心力,要白白让给别人张大义实在不甘心。 他丢了面子不要紧,最怕谢则安也落得一无所有、无所依恃,只能如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