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吧。” 书肆老板面露异色。 三人分坐三遍,烧水煮茶。 野翁先生说:“谢三郎在京城很有名,在其他地方名声也挺响亮。” 谢则安并不否认。 若不是这几年打了点基础,他也不会自大到觉得自己去哪儿都可以。他说道:“反正我是驸马,名声再好也不会被盛名所累。” 野翁先生说:“你不是准备参加科举?” 谢则安说:“准备是一回事,能不能考上又是另一回事。陛下暂时不会让姚先生对科举下刀,姚先生也不会让秦老太师那边的人把持科举大势,最有可能出任主考官的反倒可能是张相那一系的人。张相的处事方式我至今还未参透,所以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明年春闱我会名落孙山。” 野翁先生说:“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还要去考?” 谢则安说:“我说过了,我是个赌徒。” 野翁先生看了眼在沸水中翻腾的茶叶:“茶好了。” 三人不再说话,低头啜饮。 喝了两轮,野翁先生才说:“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你若是学学我这个拳法倒是可以强身健体,多活几年。” 谢则安说:“那敢情好。”他搓着手笑眯起眼,“一时半会儿可能学不会,我会多来几趟。” 野翁先生睨了他两眼,并不答应,也并不拒绝。 谢则安和书肆老板一起离开野翁先生家,书肆老板开了口:“先生说话爱打哑谜,你也不遑多让,你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我根本插不上嘴。不过你小子就是了得,居然能让先生答应你经常来。” 谢则安说:“野翁先生没有答应。” 谢则安和书肆老板挥别后回到谢府,一家人用了饭,他与晏宁公主一起回了主屋。 晏宁公主问:“你见着野翁先生了?” 谢则安说:“见着了。”他指了指自己带了些脏污的衣物,“我和野翁先生比了比拳,结果输得很惨。” 晏宁公主吃惊地说:“比拳?” 谢则安说:“是啊,比拳。”他想了想,看着晏宁公主补了一句,“野翁先生是想告诉我一件事——有时候你不知道你的对手会是怎么样的人。” 晏宁公主微微一颤。 是啊,谢则安并不知道他的对手会是谁。 也许在谢则安毫不设防的时刻,赵崇昭会对他下手。谢则安运气好,从入京的第一天开始就顺风顺水,交的都是良师益友,太过顺遂的经历会让他忽视很多事情。 晏宁公主晃神片刻,握了握拳。 谢则安凝视着她。 晏宁公主说:“三郎,我有事要对你说……” 谢则安点头,轻轻握住她的手。 晏宁公主说:“哥哥他喜欢的人不是秦如柳。” 谢则安安静地看着晏宁公主。 晏宁公主闭上眼,泪下如雨:“哥哥他喜欢的是你。” 晏宁公主落泪的一瞬间,心中也一松,终于放开了那道一直绷紧的弦。 谢则安听晏宁公主亲口说出这件事,原先的种种猜测都不再放在心上。 他伸手替晏宁公主抹掉脸上的泪。 晏宁公主哭得更凶,忍不住抓住谢则安的衣领,小心地埋入他怀里。 谢则安伸手轻轻搂住晏宁公主,低声劝慰:“交给我吧。” 晏宁公主知道谢则安其实也别无他法,但此时此刻她还是选择相信谢则安的话,说服自己安心地替谢则安打理府内事务。 两人聊到华灯初上,晏宁公主主动说:“你还要看书,回那边去吧。” 谢则安点点头。 谢则安打开门走出去,却见拱门那儿站着一个人,身材英武,面容肃静,目光沉沉地望着他、望着他背后的房门。 不是赵崇昭又是谁。 谢则安刚才没听到半点动静,知道赵崇昭大概没走到可以偷听的范围。他上前对赵崇昭说:“殿下你是来找晏宁的?” 夏末秋初,夜里有点凉,赵崇昭心里也有点凉。他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对影子,他们挨得那么近,近到他恨不得冲进去把他们分开。 但赵崇昭很清楚自己不能那么做。 谢则安和他妹妹是夫妻,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即使和谢则安拜堂成亲的人是他,别人眼中谢则安依然是他妹妹的驸马。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一个是他想要保护一世的妹妹。 他不能阻止他们亲近,不能阻止他们相拥,甚至不能阻止他们同床共寝。 赵崇昭的心脏仿佛被一刀一刀地凌迟着。 明明是他先遇上谢则安的。 明明是他和谢则安成亲的。 赵崇昭伸手牢牢抓住谢则安的手:“我不是来找宁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