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长听后一顿,抬起头看着谢则安:“你这小子看着没什么脾气,实际上气性最大。你是觉得京城的日子过得憋屈吧?你喜欢自在的生活,这一点从你在书院里的表现就看得出来——别人挤破头想进来,你呢,来了就想走。” 谢则安没否认。 老山长说:“我可以告诉你,你想去远点儿的地方根本不可能。” 谢则安呆了呆,问:“为什么?” 老山长说:“你应该也有点儿感觉的,否则不会来找我。” 谢则安沉默下来。 原以为当个驸马也没什么,真正遇到了这种事儿,他又想挣开“驸马”这个名头带来的枷锁。从萌生“一走了之”的念头开始,他发现自己以前太高看自己了,有些事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想出仕,可以,赵英会点头。 他想去地方赴任,可以,但赵英绝不会让他离开太远。 赵英和晏宁公主身体都弱,两人一旦分隔太远,说不定下一回见面就已经天人永隔;可他要是不想带晏宁公主过去,赵英更不会同意,在赵英和其他人眼里他是驸马,那就得尽好驸马的职责。 老山长说:“三郎,驸马这个身份虽然处处掣肘,但你当初既然应了,如今就注定没法摆脱它。”他认真看着谢则安,“世上没有任何樊笼能困住我认识的谢三郎——只要你真的拿出了你的能力来。” 谢则安安静下来。 在知道赵崇昭对自己的心思之前,谢则安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管感情会不会淡,只要他还有用,只要展现出远超于常人的实力,那京城永远不会缺他的一席之地。 可知道赵崇昭那种想法之后,谢则安不确定了。 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晚上打一炮早上说声拜拜,再见时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还能做朋友。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一国之君想要什么东西还真没有得不到的。 而作为可能被“得到”的“东西”,谢则安怎么都乐观不起来。 那样的赵崇昭,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在赵崇昭面前表现得再平静都好,一想到赵崇昭的种种行径意味着什么,谢则安就忍不住想远离京城的一切。 不管赵崇昭是不是一时兴起,后果谢则安都承担不起。 老山长见谢则安久久不说话,心头一跳,问道:“三郎,你是遇到什么不得不避开的事了吗?” 谢则安摇摇头,否认道:“不是。” 老山长横眼:“在我面前你瞒什么?” 谢则安莫名地明白了晏宁公主不对自己明说的原因,这样的事根本没法说出口。 他和赵崇昭之间还算是他去招惹赵崇昭的——他想靠上赵崇昭这棵大树,给自己一家三口谋个安身立命的机会。 真要闹出什么事,赵英清算的对象指不定会是他。 老山长他们越爱重他,这种荒诞的事谢则安就越说不出口。 一时气怒之下做出一走了之的决定,无疑是很不负责的。 他手上有很多完成到一半的事儿。 谢则安说:“那我去升平县行不行?” 老山长说:“我又不是吏部的,怎么知道行不行?” 谢则安说:“我是问您去这地方好不好,不是问您能不能去。真要想去那是很容易的,去哪都容易。分析一下那地方应该怎么搞,到时在策论上往那方面靠一靠,吏部考核时在突出那方面的能力,吏部安排职位时自然会考虑进去。” 老山长点点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谢则安要真有想去的地方,这里头还真可以做许多文章,反正这小子哪方面都游刃有余,不怕应付不来。 要说官场不够清明,不可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