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喜地接受。这道旨意他不接,谢老夫人为难,谢晖为难,梁捡为难,谢季禹和李氏也为难。 谢则安不喜欢让人为难。 他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给别人添麻烦的资格。 在看清不可能有转圜余地之后,他更不会让人为难。 谢则安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遇上个能让他为对方不顾一切、对方也能为他不顾一切的人。从他两世为人的经历来看,遇到这么一个人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在他出现之前,所有人往往已经有了他们珍而重之摆在心头的东西。 既然这样,娶谁又有什么不同。 谢则安抢回梁捡手里的剑,跑了回房:“我先去睡个好觉!” 梁捡目送谢则安回房,转身看着身后的梅丛:“大郎,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谢大郎静静地站在原处,并不动弹。 梁捡心里也难受得紧,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谢大郎看着地上的足印,目光带着几分沉郁。 他想着谢则安刚才那短暂的沉默,以及谢则安沉默时的神色。有一瞬间,坐在那儿的人仿佛不再是平时那个或乖巧安分或机灵开朗的“弟弟”,他们之间明明只相隔一丛梅花,那种陌生感却让他觉得彼此像隔了两辈子那么远。 谢大郎到底还小,根本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怔怔地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谢则安紧闭的房门。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拍掉了肩膀和头顶上的细雪,快步走上前把门推开。 谢则安正准备上床睡觉,看见谢大郎时呆了呆,问:“怎么了?” 谢大郎低头写了几个字:“我想和你一起睡。” 谢则安笑眯眯地说:“好啊!” 谢大郎脱掉衣服上床,伸手抱住跟在他后面钻进被窝的谢则安。小小的个儿,软软的身板,暖暖的气息,这确实是他的弟弟,主意特别多的弟弟。谁都不知道他脑袋里装了多少有趣的想法,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很快活…… 谢则安翻了个身,抬起脑袋对上了谢大郎凝视着自己的视线,问道:“大郎你怎么了?” 谢大郎抿了抿唇。 三郎呢?三郎快活吗? 无论什么时候瞧见,三郎看起来都是快活的,那看不见的时候呢? 三郎不痛快的时候不会找他们,比如刚才三郎一个人躲着练剑…… 谢大郎把手臂微微收紧,将谢则安整个人抱进怀里。 谢则安一下子明白了谢大郎的意思,他说道:“大郎,我没觉得委屈。” 谢大郎闭着眼装睡,手却没有松开。 谢则安懒得挣开了,闭上眼准备睡觉。 没想到还没入睡,门又被敲响了。 谢大郎翻身下床,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人是谢季禹。 见到谢大郎时谢季禹也微微讶异。 谢季禹笑着说:“大郎,你睡在这里?” 谢大郎点点头。 谢则安也起来了,疑惑地喊:“爹?” 谢季禹说:“正好大郎也在,我们父子三个喝一杯。” 谢则安:“……”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道理你懂不懂啊懂不懂! 最后谢季禹把榻上的矮几挪到床上,摆上酒,父子三人盘腿分坐矮几两侧,很没形象地窝着被子对饮起来。 谢大郎喝酒的次数不多,低头抿了抿,又抿了抿,仔细砸吧,仿佛想琢磨出它到底是什么味儿。 谢则安看着有趣,也跟着谢大郎认真尝起酒味儿来。 谢季禹只能先开口:“三郎,白天你祖父他们都在,没我说话的机会。” 谢则安说:“我晓得。” 谢季禹说:“我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你要是不乐意的话,咱可以想想办法。” 谢则安眨巴着眼睛:“什么办法?” 谢季禹说:“跑。” 谢则安:“……” 谢季禹说:“你跑去找你燕大哥玩一段时间,京城这边我来搞定,杨老先生那边说得不近人情,但也不是没办法解决的。你不在京城,陛下自然会想别的办法。” 谢则安说:“这样一来我以后还不是当不了大官。” 这等于直接打赵英的脸,赵英以后会重用他才怪。 谢季禹说:“不一定……陛下已经不年轻了。” 谢则安瞪着谢季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