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野下了楼,十六接过他手中的袋子,看一眼,骇道:“用了这么多纱布?” 彭野说:“伤口很多。” 石头再一看:“为么子都没用鸡蛋?” “她说不用。” “这都煮了。” “你们吃吧。” “还是留给她吃吧。” 尼玛问:“哥,到底咋回事啊?谁弄的?” 彭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十六说:“程迦挺勇敢的。” 彭野默了一秒,说:“都是被逼的。” 尼玛问:“刚才清伤口涂药的时候,迦姐有没有哭?” 彭野说:“没有。” 尼玛小声说:“她好坚强。” 彭野没做声。 隔了几秒,他道:“那个疯子很可疑。” 十六说:“这村里的人咱们都熟悉,没有哪家有疯子。……真有人盯上程迦?难道她真看到了黑狐的长相?” “过会儿问她。”彭野说,“让她休息一会儿。” 他说:“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天黑之前赶到那底岗日。” 石头说:“好,我赶紧做饭。” “都记住了,”彭野说,“这一路,不能再让她离开我们的视线。” 安安下楼见到了程迦,还是坐在她的位置上,等人齐了吃饭。这次她同样在抽烟,手掌手指都绑了绷带,像戴着双厚厚的白手套。 两根胖手指夹着烟,看上去笨重憨憨的,对比上她冷静淡漠的表情,有种滑稽的反差萌。 安安轻轻地笑了。 程迦眼睛斜过来,没开口,拿眼神问话。 安安说:“你这样子很可爱。” 程迦冷冷地哼出一声。 安安坐下,刚要说什么。 “别套近乎。”程迦有些烦躁,说,“到下个落脚的地方,他们——我们就会把你们扔掉。” 安安心一磕,察觉现在不适合聊天。 肖玲对程迦说:“对不起啊,我不该丢下你……” 程迦转过眼眸,冷而静,肖玲不敢直视。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跑。保护自己,是人的本能。”烟雾背后,程迦的脸很冰凉,“你不需要道歉。” 她这么说,肖玲反倒忐忑不安。 程迦说:“你该道歉的是另一件事。” 肖玲才明白过来,红了脸:“对不起,我不该拿走你的打火机。” 程迦没说话,转回头去了。 彭野过来,看见程迦在抽烟,嘴上没说什么,但禁令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程迦低了低眼帘,淡淡道:“疼。” 彭野顿时无言。 她还是淡漠的样子,但整个人隐隐透着消极和低沉。 一时间,什么话都出不了口了。 程迦手指不方便拿筷子,石头给她准备了木勺。 她抓着木勺吃饭,不太自如,那勺子形状古怪,厚而笨重,不是米粒粘到嘴巴上,就是饭菜洒出碗来。才吃几口程迦就没了耐心,敷衍地说吃饱了。 一顿迟来的下午饭后,要出发了。 众人或在清理车上的积雪,或来来往往搬行李,程迦站在院子外的篱笆边看雪。 尼玛抽空跑过来,说:“程迦姐,我拿了衣服给你垫着,过会儿上车你就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程迦看他,说:“万一疼得睡不着呢?”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