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桐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然后才笑了下。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她同江舜订亲,并非出自真情,而是处于利益上的考量。 这些……是当不得真的。 “这里坐着冷,我们还是四下走走罢。我同你讲讲登州的事。” “……好。”萧七桐乖乖跟了上去。 而其他人也自然被留在了后头看亭子里的“宝贝”。 江舜上回便已经和她说了些登州的事,只是并不详尽。而这回,江舜将他从抵达登州之前,到抵达之后,都事无巨细同萧七桐说了一遍。 然后他便说到了卢友道如何得罪他的事。 “你可知那卢友道如何得罪了我?”江舜笑问。 京中人都说是因为她,方才得罪了江舜。 但萧七桐不这样认为。 江舜并非重女色的人物,更不是什么昏聩的人。 光是这个原因,卢友道哪里会将一位王爷得罪得这样狠? 但萧七桐没有说,只是反问道:“如何得罪的?” 江舜转头,仿佛不经意地扫过萧七桐的面庞,低声道:“他送了个舞姬到我房中……” 萧七桐差不多料到了那位卢知州的举动,因而这时候也不觉惊讶,只等着江舜往下说。 江舜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梭巡过萧七桐的眉眼,他没能从中分辨出一丝醋意。江舜心头飞快地掠过了一丝遗憾,但紧跟着这丝遗憾就消失无踪了。 江舜接着说了下去:“甫一进门,我身边几个侍卫便将她拿下了。” 听见这句话,萧七桐面上才有了一丝笑意。 她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搔首弄姿,满心期待等着江舜前往的女子,好不容易听见门开了,脚步声近了,下一刻却是被几个侍卫拿下了…… “她当时一边哭一边告饶……” 萧七桐也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应当是梨花带雨的。那个女子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企图来打动江舜。 江舜低声道:“只是我那几个侍卫不解风情得很,只管拎着人扔了出去。” 说到这里,江舜便选择性地遗忘了,他下令叫人将那床都抬出去劈了,那女子更是被发配到了马圈中去。 萧七桐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不解风情便罢了,王爷也不解风情。” 江舜顿了下,连带脚步都跟着顿了顿,他声音低沉:“分人的。” 萧七桐不自觉地跟着顿了一下,她总觉得这三个字从江舜嘴里说出来,多了点意味深长的味道,直直砸进了她的心里。 没等萧七桐从这股意味深长的味道中,品出江舜的用意,江舜抬头看了看天:“怕是要下雨了,回去罢,母妃在殿中也该等急了。” 萧七桐点点头,走在江舜的身旁,朝永华宫正殿的方向回去。 这回江舜步子迈动得要大些,于是他腰间挂着的配饰难免发出碰撞的声音。萧七桐不自觉地扫了扫江舜腰间挂着的箭矢。在天光之下,格外亮眼。 一时间,萧七桐都有些分不清,江舜这样郑重对待她送的礼物,究竟只是出自本性的尊重礼貌,还是做给旁人的假象,又或是……有点别的意思? 萧七桐没往深里想,等回到了殿中,安姑姑忙让小宫女捧了热汤来给他们喝,又送上了些瓜果零食。 江舜洗净了手,一边与皇贵妃闲话,却是一边又剥起了果子。 等剥了皮,他放入碧绿的玉盏中,吩咐一旁的宫女:“给五姑娘拿去吧。” 那宫女一怔,但还是听了吩咐,奉到了萧七桐的跟前。 萧七桐眨了眨眼。 以前也没见江舜有过这样的动作呀。 毕竟他们到底只是装给旁人瞧的,又何须处处细致到这样的地步?江舜身为宣正帝最宠爱的儿子,素来养尊处优,想来应当也并不擅长这样的事才是。难不成在登州的时候,自个儿剥橘子剥习惯了? 千万思绪从脑子里掠过,其实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 萧七桐没有犹豫,她还是十分给面子地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萧七桐起了些困意,但不好就这么在永华宫歇下,毕竟前些日子,她在宫中留的时间可太长了。现在安王回来了,她再在宫中留得久了,就不像话了。 于是萧七桐出声要告退,皇贵妃便安排了安姑姑去送她。 萧七桐小小地打了个呵欠,便跟着安姑姑出去了。 江舜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路上小心。”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