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没想到, 完全没报希望的事情竟然成了!只不过好事就是好事,她可不会犯糊涂反应不过来!连一个磕绊都没有打,毛嫂立刻把王氏请了进来, 泡了一壶苦丁茶,又拿了瓜子和蜜饯待客。 王氏和她喝茶,说些零零碎碎的话。这也是世人的习惯了,很少有机会开门见山, 更多的时候都是先说些无关紧要的。有了一个引子之后, 这才能往下说。 毛嫂见火候差不多了, 这才放下茶盏, 试探道:“赵三太太来寒舍恐怕是有事,我不过是个下九流说媒拉纤的。您到这里来,我就只能往这些事情上面想——难不成您是昨日的事情有了回应?” 王氏也不矫情, 笑着点点头:“昨日我仔细想了想,儿女婚事还是实惠最要紧。我家和崔家何等知根知底,嫁到他家当然是比别家要强得多......而且本哥儿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实在是个好后生。” 王氏并没有在这上面说什么挑拣的话——那纯是得罪人!你既然都已经答应嫁女儿了,可以因为别的事情提出意见,可是对于准亲家、准女婿,那还是要多多地说好话的。不然呢,各种抱怨真的会对日后有好处吗? 这就像是婚礼上的‘难新郎’,只要不是犯傻的人家,都会十分注意分寸。不然的话,遇上一个格外刁钻的姑爷,这上头受了气,迟早是要讨回来的。到时候啊,吃亏的还是自家闺女。 “等到晚一些的时候,我也和莺姐儿她爹说了一声——既然是崔家本哥儿,又有什么不应的。这是他的意思!说起来知道这个后,他倒是比我还上心。之前他就喜欢本哥儿,让家里哥儿和他学......”王氏说这些话半真半假,不过花花轿子众人抬,多说一些好话,从毛嫂这里透到崔家,这总是没错的。 毛嫂也举得王氏聪明,按理说,之前赵家有这么多人提亲,应该让王氏变得心气高起来才对。即使因为赵崔两家关系亲密,又因为崔本实在是个好的,最终答应了这门亲事,那她也应该十分倨傲才对。 可是现在呢。十分和气不说,对崔家,对崔本,那也是赞了又赞!这是为什么?这正是别人有眼色!晓得既然下了这个决定,就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毛嫂做媒也有一二十年了,经手的姻亲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对。眼睛见过那些愚夫愚妇是如何结亲的——实在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真那么嫌弃人,那还结什么亲?既然已经结亲了,那就好好说话! 什么人家家里穷,什么人家子弟不上进!这是女方对男方的。什么女孩子生的平庸,什么女孩子不够勤快!这是男方对女方的。说句实在话,这都不怎么讨喜,除了让两家关系变得不好之外,并不能带来什么好处。 特别从实际情况出发,前者格外不可取!知不知道啊,你家姑娘从此以后就要进这家门了,她的日子拿捏在人家手里。你家这样作死地得罪人家,日后当人家媳妇的时候如何过日子! 只可惜这些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以为这样能表现出自家的不好惹。就像是下马威一样,先让亲家的皮紧起来。到时候女儿嫁过去压倒婆家,或者自家过去帮忙说话的时候声音也能大一些。 这听起来很有道理,毕竟一个家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好多悍妇不就是看准了时机,从不留情面,这才拿捏住了婆家一家人——这也鼓励了这些人家。只不过那些犯傻的女方人家恐怕没有注意到,这种媳妇还是少数中的少数!毕竟,这个世道,女人面对婆家还是天然出于弱势的。遇上婆家有一个稍微强硬一些的,那时候就知道这些手段一点用处都没有,反而会使自己陷入到十分困难的境地。 王氏这边好说话,毛嫂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只听她连声夸赞:“不是我说,咱们这一带,还有哪家姑娘比莺姐儿出挑?没有的!一家有女百家求,说的好像是人人家里的姑娘都能够这样,其实不然。真正能这般的姑娘少之又少,莺姐儿如今是这样,难得呢!” 又道:“之前求亲的人家那么多,我说句实在话,比崔家条件好些的不是没有。换成是一般的人家早就答应别家了,也就是太太你们家,真是实在疼惜女儿的。不图那些虚好看,为的就是女孩子的日子!” “崔家的亲事我之前也做过,他家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找遍整个扬州,这样爽利简单,又不缺兄弟家人扶持的人家也不多见呐!你家莺姐儿嫁过去就能当家,上头没有婆婆啰嗦,中间没有小姑小叔麻烦。妯娌是有,可是一则,都不是什么麻烦人。二则麻烦又如何?已经分家的妯娌...咱们私下说话,那根本不算事儿啊!” 有些话好说不好听,王氏听到这里,心里是赞同的,不过表面上只是微笑,并不说什么。 毛嫂也不是要她说什么,见她神色很好,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又拍着大腿道:“赵三爷欣赏本哥儿那是大好事,人家都说女婿半个儿,到时候更和睦了......” 两人零零碎碎说了许多,王氏最后道:“这件事就全拜托您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