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对于儿女们,特别是女儿们的教养还是很上心的。手上织机不停, 想了想道:“之前分线做的很好,分的比蓉姐儿还利落。蓉姐儿一根线只能分四次, 莺姐儿能分六次。” 一根线分四次就只有原来的十六分之一粗细了, 分六次就是六十四分之一。别说对于赵莺莺这样的小孩子, 就是专门绣花的绣娘也得是中等手艺的才能做到。至于说上等手艺的绣娘, 一般能做到一百二十八分之一, 也就是分七次。至于说二百五十六分之一, 据说也有绣娘能做到,只不过这就是传说一样了。 王氏不知道的是, 她的女儿上辈子就是一个能做到的人物。不过这辈子的手还没有练到上辈子那样灵巧,再加上一年多没有那样分线了, 她现在一般也就是分六次,勉强一下或许能分七次,只不过没有那么完美。 分线这件事,不是说做得到就能刺绣好。不过一般刺绣好的,分线都不会差, 这倒是真的。 因为刺绣好的肯定心灵手巧,而且也不会满足于别人帮忙配线、分线,然后配出颜色来。而要自己上手的话,自然而然也就练出来了。 总的来说,分线至少是需要手指灵巧敏捷的。虽然不能说明什么,至少是一个好事。 “至于说具体绣花的事情,莺姐儿帮蓉姐儿画花样子多,真的上手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蓉姐儿说过,几种基本的针法她是知道的。” 听到女儿这么说,王家外婆有了性质,问正在打结子的赵莺莺:“莺姐儿,你有没有绣活儿。” 赵莺莺放下手上的丝绳,打了一个结固定,这才从怀里拿出一个掌心大小葫芦形的荷包:“上头绣的‘鲤鱼戏荷’,是前几日抽空绣的。” 赵莺莺很谨慎,上面用的针法都是刺绣中最基本的几种,而且长辈和姐姐已经教过她了。这样的话她使用出来就不显得奇怪了,至于说做的太好不像个初学的,这就更没有问题了。 自古以来就是有一些聪慧女子,在女红一道上格外有天赋。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这并不是没有的事情。 王家外婆接过荷包看,先没有看上面刺绣如何,反而看起来了缝纫:“蓉姐儿基本功扎实,这可比玉姐儿强得多——玉姐儿学针线早,特别是和我学了一些奇巧的针法技艺,然而心都放在这上面了,基本功却没有比同样年纪的小姑娘好多少。要我说基本功才是最要紧的,基本功要是好,即便是几样基本的针法也能巧夺天工。要是基本功不够,针法本身再高妙又有什么用。” 仔细看赵莺莺所做的荷包,缝纫线迹该圆润的地方弧度平滑自然,该笔直的地方真比直尺还要直。并且一针一针的,彼此间的距离仿佛有尺子量一样。再看滚边,严丝合缝又精致大方,小处见功夫啊! 这也是王家外婆有些想不通的地方,要说赵莺莺学东西快,也做的也格外好,这可以说是天赋使然。但是有些活儿其实是看积累的,非得做上许多,直到闭着眼睛都能做得好了,这才能让人说声好。但是赵莺莺这里,啧啧,简直就像是一个老手艺人了。 不过左思右想想不通也没有办法,只能当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天赋而已。 这样想着王家外婆才去看荷包上绣的‘鲤鱼戏荷’,当即眼前一亮:“好鲜亮的活计!我刚才就说基本功要是好,即便是几样基本的针法也能巧夺天工。现在看莺姐儿的手艺不久印证了我那句话——玉姐儿你来看,以后多注意一些基本功。” 王玉儿接过自家遵母递过来的荷包,只看一眼就知道这真是最简单不过的几样针法。但是全凭针线上的手艺好,即便是那样简单的技法也偏偏显得十分高级,就像是官宦人家所用。与之相比,自己做的东西,即使用上再好的针法技法,也像是市井女孩子用的。 王家外婆与王氏感叹:“就这样罢,莺姐儿手艺既是这样争气,现在学那些复杂的技法也学的了。” 正准备再说什么,外头忽然传来敲锣声,牌长的声音一路传来,大意是让每家每户的户主去到牌长那里,说是有事情商量。 赵家的户主自然是赵吉,等到他回来之后一家老小都看他。他一面脱下蓑衣,一面道:“能有什么事儿,不过是官府鼓动大家捐钱捐粮食而已——不然高邮县的县民那边的粥厂可就艰难了。不过要我说,这些放在旧城南有什么用,咱们这儿最有钱的人家也不过是咱们隔壁王家那样,而这样的人何其少!说到底还是要去城北城东打那些真正富贵的人家的主意才是!” 不一会儿王恒也回来了,王家住在小三巷,还是方才特意过来才通知上,自然也是一件事。 捐银子捐粮食的事情在城南自然激不起水花,这边都是穷人啊!至于说赵家,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