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先生侧头想过,复又开口:“你去问问宝颐,可别让她学了宝城媳妇,有了身孕却不自知。” 林夫人起身穿衣,待下床趿鞋。林恩先生又开口,说:“算了你别问宝颐了,你把孟聿衡叫去我书房,我问他句话。” 林夫人回身,问:“你问他甚么话?” “我要问孟聿衡,用孩子换宝颐后半生的名声、自由!”林恩先生沉声说。 “可宝颐要是给他生过孩子,再要自由、名声有甚么用?她可是再不能嫁人了!”林夫人失口惊说。 林恩先生抬眼直视妻子,说:“宝颐那般美貌,己是注定要孤身过这一生!不趁现在要自由,你想让她在孟家做妾让人随意拿捏,眼睁睁看着她生的孩儿唤别人做娘吗?!用个孩子换一生的平静宁和,也值了。” 林夫人说不出话,她的宝颐生得那般美,怎的这命却这般苦呢。 孟聿衡坐于林家书房靠窗的藤椅上,看着书桌上的墨色笔洗不语。若放以前,他能接受林恩先生用孩子换宝颐自由的建议;但现在,他不能接受。再来宝颐的送子观音都跌碎了,她能不能怀上孩子都是问题,现在说用孩子换自由,是不是早了点儿? 孟聿衡不开口说同意,林恩先生的心止不住下沉,左右思量后,他说:“我林家不会给你出具立妾文书的。” 孟聿衡从袖中拿出宝颐的户籍页,展开放在书桌上,清淡说:“年前我就收到了文书,现在又有了这户籍页,只要我想纳宝颐做妾,你出不出具立妾文书都无所谓了。”顿一下,他又说:“你觉得宝颐委屈,想留她在家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你不止宝颐一个女儿,你还有儿子、儿媳。因着宝颐,你已经失去了个未及出世的孙儿;难道你还想因着宝颐,让宝城休妻不成?” 林恩先生看看孟聿衡,再看看书桌上的户籍页,那上面有宝颐名字,有官府印戳,不像是伪造的。自家人的户籍一直是由他收着放在书架顶上,怎么单单是宝颐那页跑到孟聿衡手上?他直接想到青莲、白鹅这两个丫头,可儿媳怕她俩儿扰了宝城读书的心思,自家书房从没让她俩踏进一步的。她俩不可能接触到。 不是她俩儿,那是宝城想让妹妹做妾还是儿媳动了那心思?儿子、女儿,他要顾哪个,这似乎都不用考虑。只是宝城不曾亏欠宝颐什么,但他这个爹,却是无颜面对宝颐。他不能让她去做妾,青灯古佛前宁静过这一世,也比这做妾舒心!他直言出口:“你孟家出尔反尔,当初带宝颐走只说是陪读,现却逼她为妾,好不讲道理!” 孟聿衡不愉,这林家扯陪读这个名头出来,他还真是无话可说。谁都知道当初他带走宝颐是为了纳她做妾,但孟家家法规矩所限,他不能白纸黑字写出文书让林家签字确认。而这口头约定,林家承认还行,一旦咬死不认,这事闹开了,即便立妾文书完备在手,他也得落个强逼民女做妾的名声,这会是他一辈子的污点!想春闱高中,想在仕途节节高升,便不能留这污点让人攻击他私德不修。“那便做陪读吧!”孟聿衡冷峻出声,起身要走。 “那这陪读要做几年?总不会随小姐陪嫁出去吧?”林恩先生追问。为了大家小姐名声考虑,小姐陪读是不能有爬床的流言传出。孟聿衡会把宝颐在高家被算计爬床的事抹下去的。宝颐再回来,那就是清清白白的了。 孟聿衡丹凤眼里全是冰冷之意。林家打的好算盘,这是过了河便要拆桥!转眼看向林恩先生:“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要女儿回来。”林恩先生坚定说。 “好,那依你所言,宝颐为我诞下孩儿,我放她归家。”孟聿衡沉静应声。宝颐能不能怀上孩子都是问题,等孩子生下来,天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再来一个呆笨丫头,一个没伺候过她的奴婢,她都能挂在心上。她生下来的孩子,她舍得撩开手! 半夜里,孟聿衡被小秦嬷嬷唤醒,迷蒙间听到说宝颐有孕了。他立时清醒,狂喜过后就是心痛。他刚刚应了林恩先生用孩子换宝颐自由,刚刚做好宝颐一生无子的准备,偏偏就在这时诊出有孕!这叫他如何放手! 小秦嬷嬷又添一句:“姑娘有轻微出血。” 孟聿衡微眯眼,起身穿衣。到得宝颐房门前,看到候着的林恩先生、林宝城。扭头往里看,没看到宝颐的脸,只林夫人坐在床头一脸焦急地望着伏案开药的老大夫。他侧脸看眼小秦嬷嬷,轻声问:“那大夫在府里只给老祖母扶脉看病,这喜脉可扶得准?” 小秦嬷嬷无语。术业有专攻,她也不知调理老太太积弱病症拿手的老大夫,对这喜脉的了解程度有多高。 林宝城侧眼,这孟氏主仆俩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