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们村的山头上,有一片龙湾树,这是独属于他们兴州省特有的树木。砍伐下来的木材带有一种特殊的香气,能够安神助眠,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打造家具的好木料。 奉岭市新开了一家家俱厂,老板无意中听说有这种木材,便私下放出消息,愿意用极高的价格,收购龙湾树。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无人做。只要是有利润的地方,自然会有人动心思。 过完年,便有一波人杀向据说有龙湾树的卧龙山,卧龙山是一片山脉。太深处的地方,一般人也去不了。但是不用深入,就找到了生长龙湾树的山头,可惜的是,他们来晚一步。这座山头都被龙头村承包下来,除非龙头村同意,外人动不了这个山头上的一颗树,一颗草。 这自然就是司雨侬提议的,她没说龙湾树的事,只说现在包产到户,龙头村的土地又贫瘠,质量不够数量来补,万一他们种树种的好,以后怕是土地不够用。 而国家是鼓励农民开荒种地的,一般来说,农民自己开荒种地,谁开的荒就归谁,这叫约定俗成。 但有个问题,一旦涉及到土地征用补偿,或是别的问题,便不灵了。因为没有走手续,你开的荒地从法律角度讲,是不属于你的。 这就是中国特色,人情和法规兼容并行。 于是,司雨侬便追着司丰年去县城找干部备案,只有把这片山头都划到龙头村,龙湾树才能安全。 没有龙头村的同意,谁也不能上山砍树。 而在前世,这些龙湾树的消失,便是当地滑向沙化深渊的第一步。 系统告诉司雨侬,龙湾村除了世人所知的好处,更是平衡整个卧龙山脉生态稳定的至关重要的环节。 什么叫生态链条,后世的人大多都有一个基本的概念,简单来说,生态链条就是自我循环,几乎存在于所有的地方。 很多看似不起眼,也很微小的植物或是动物,一旦消失,就会在生态链条中缺失一环。如果这一环是无可替代的,那么这个地方的生态环境就会加速崩坏,变成极端环境,人类再也无法在其中生存。 崩坏很快,但想要重新建立起健康的可循环的生态链条,则需要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所以司雨侬在无法解释清楚的情况之下,祭出撒娇大法,缠着司丰年来来回回跑县城,最终把手续办了下来。 拿到盖了红章的文件,司雨侬才放下心。还在想,前世那些砍伐龙湾树的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 结果他们不仅出现,竟然还是奶奶的娘家弟弟。不由再次感慨,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分开几十年的血缘至亲,虽然一直没有联络,但到卧龙山找龙湾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顺道去看看自己的大姐呢。 听到龙湾树属于龙头村所有,而司大娘的小叔子还是龙头村的村长,立刻就找上门,还奉他们为上宾。所谓变脸,也不过如此。 司大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嘴角的冷笑几乎没有褪下去过。 沐新国看司大娘脸色不对,赶紧将胸脯拍的“呯呯”响,“也就是几颗树,只要村里给通融,咱马上就把爱华哥安排到城里上班,以后小雨就是城里姑娘。姑就在家里好好享清福,咱们亲戚还能常常走动,您说,好不好。” 司大娘闭目养神,沐新国当她需要时间考虑,不敢发问。 等到了火车站,沐新国实在忍不住了,“姑啊,行不行,您给句话呗。” “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我得回村里问问大家伙的意见,你们留个地址,到时候给你们拍电报。” 司大娘终于开了口,沐新国大喜过望,答应考虑就是能成,大约是还想留出空间和他们讨价还价。 赶紧工工整整写下地址,亲眼看到司爱华把地址放到贴身的口袋里,这才放心送他们进了火车站。 回去的火车,乘客不多,空气比来时好上许多,就连司雨侬也恢复了精神,拿出面包车里的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你咋把人家的报纸给带上来了呢。”司爱华问道。 “我问过表舅了,他说送给我。”司雨侬有点奇怪,父亲怎么会关心这样的小事,一张报纸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得了,想说什么就说吧,拿孩子出气算什么事。”司大娘看着自己的儿子,似笑非笑道。 司爱华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妈,您真打算把龙湾树卖给他们做家俱吗?”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态,按说山里成长的野树,能够卖钱肯定是好事。可是为什么一想到这些树会被砍伐一空,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十分不舒服呢。 “我当然不会答应他们。”但如果当时就拒绝,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鼓动村民,所以先拖住他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