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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这种感觉,她当年遇到司马楷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羞臊,慌乱,却藏着隐隐的憧憬。但似乎比从前更强烈,因为,司马楷没有像皇帝那样,在她面前,注视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那些话……

    他从前也说过啊,他说他想娶你。心里一个声音道。

    但徽妍知道这不一样。那时,她虽然也羞臊慌乱,但对皇帝的意图全然不觉心动,而现在,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心中,似乎早已经悄悄改变。

    怎会如此……

    徽妍怔怔的,脸颊仍止不住地发烫。

    她把身体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过了会,忽然用力摇摇头,似乎想把心里翻腾的思绪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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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皇帝怔忡好一会,少顷,靠回隐枕上,皱皱眉。

    在匈奴,皇帝起驾回京之前,杜焘来见他,问他与徽妍事。听皇帝说了一番徽妍归汉,他让她入宫当女史、采选被拒,还有清漪殿的事,杜焘苦笑不已。

    “陛下还是直接下旨让王女史入宫算了,这般下去,只怕王女史嫁了人,陛下还郁郁不知为何。”他说。

    “什么为何。”皇帝瞥他一眼,“她就是怕朕,不肯入宫。”

    杜焘笑而摇头:“陛下这便是不懂女子之心。女史为家世所累,去国丧父,蹉跎年华,故而畏惧宫廷。然天下女子,对于倾心之人,哪怕泰山在前亦所向无敌。王女史未对陛下动心,非陛下不足以教其动心,而是女史未知陛下情意。”

    “她怎会不知?”皇帝反驳,“那时在清漪殿,朕说得明明白白,要立她为后!”

    杜焘哭笑不得:“德才兼备,后宫和谐,子嗣平安?陛下若说这些,还不如干脆下诏,女史好歹知晓陛下诚心娶她。”

    皇帝结舌:“那……”

    杜焘语重心长;“陛下,要说情话。”

    皇帝懵然。

    杜焘在皇帝耳边低语一番,如此这般。皇帝听了一会,只觉酸得听不下去,推开他。

    “什么死生契阔,什么投以木瓜报以琼琚,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嫌弃道,“轻浮!朕是勾引良家的登徒子么?”

    “女子就爱听这些!”杜焘恨铁不成钢,“陛下不见右日逐王还弹琴唱歌,王女史多欢喜!”

    皇帝“哼”了声,却不言语。

    “陛下若实在说不出这些,便称赞称赞女史,不过切记!莫再赞什么贤惠端庄,那些话对老媪也能说!要她赞美貌,赞衣饰……”

    最后,杜焘拍着胸脯,“陛下尽管去做,放心,天下女子无人不心动,必娇羞欣喜,投怀送抱!”

    ……

    皇帝回忆了一下方才徽妍的样子,唇角抽了抽。

    什么娇羞欣喜,什么投怀送抱。

    鬼扯。

    还不是笑容都不见一个,匆匆就走了,跟从前她每回躲避自己的模样毫无区别。

    杜焘匹夫,净出馊主意。

    皇帝心中忿忿然,想到方才自己说的那些话,寒得激出一身鸡皮。

    什么纵横情场鬼见愁。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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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徽妍觉得自己过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仍然像从前一样,每日侍奉蒲那和从音起居,教他们识字看书,用膳就寝。她做得很好,吴内侍和宫人们都对她甚是尊敬。

    但只有徽妍自己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全心全力。

    因为她总会忍不住朝殿前张望,可是皇帝每回驾临,却又成了她最受折磨的事。

    徽妍不是个擅长对自己说谎的人,自从明白地意识到自己对皇帝的想法,她开始像从前在宫学里面对司马楷那样患得患失。她不敢跟皇帝对视,却会不由自主地留意他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他对自己说话时,徽妍会心潮翻滚,勉强却要强作镇定,似乎对什么都毫不在意。

    偏偏皇帝似乎十分照顾她的心情,每日必定来一次漪兰殿,若无多闲暇,便下朝路过顺便看看;若空闲多些,就与众人一道用膳。而那天他对徽妍说的那句话,则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面对徽妍,神色自若。

    徽妍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样或许最好。

    本来么,皇帝说不定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而自己却想七想八魂不守舍。

    ……朕再说心中有你,你也仍不应许,是么?

    徽妍又想起在匈奴时,皇帝问她的话。

    自己当时,诚心诚意地感动于他体恤,感动地承认,伏拜在地。而后来,皇帝无论是让她入宫还是亲自去弘农,都说得明明白白,是为了蒲那和从音。

    就算他心中仍有你,你会嫁入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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