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陛下,自公主嫁入王庭,汉匈之间已休战八年。王子与从音是公主儿女,年幼丧母,妾所愿者,唯二人平安,望陛下怜悯。” “女史不必多虑,”皇帝道,“他二人也是朕的外甥。” 徽妍心底舒一口气,向皇帝拜谢。 皇帝不再继续说这些,却也没让徽妍退下。 他向徐恩招招手。 徽妍惊讶地看到仆人端着食盘进来,放在她面前的案上,里面是一些精细的长安小食。 “说了这么许久,卿也该饿了。”皇帝道,“用些膳再回去。” 徽妍忙道:“妾方才已经用过膳……” “不必推却,”皇帝不紧不慢道,“卿方才未吃许多。” “妾不饿……” “是么?从前在宫学,卿不是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去御膳中讨小食?”皇帝悠然道。 徽妍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像一个被捉了现行的小贼,耳根隐隐发热。腹中却十分适时地骨碌了一下,似乎在提醒她,皇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她没说话,看了看盘中,只见那些小食的模样十分诱人,颇有宫中的品相。 再看看皇帝,只见他倚在凭几上,瞅着自己,唇角带起的弧形有一丝玩味,似乎万事都在他意料之中。 徽妍终于想起来,他这模样像什么了。 像一只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归田 盛情难却,或者说,被人点破了底细,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装的了。 徽妍向皇帝再一礼,道,“多谢陛下赐膳。”说罢,她大方地提箸,低头吃起来。 皇帝也不闲着,顺手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奏章,继续翻阅。 室中只剩下微不可闻的进食声,还有简牍翻动之声。 这气氛,实在诡异。 徽妍吃了一会,忍不住抬眼,瞥见皇帝正审阅奏章的侧脸。他很专心,似乎全然没把她当一回事。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像从前徽妍在宫里遇到他的时候一样,木无他人,自带几分冷峻之气。 她不知道这位陛下是不是时常像现在这样,让臣子在面前用膳,两不相干,毫无规矩。若放在先帝之时,那是想都不敢想。 正胡思乱想,她瞥见皇帝伸手拿茶杯,连忙垂眸,装作一心一意用膳。 “回到长安,卿有何打算?”她忽然听皇帝问。 抬眼,皇帝没看她,仍然翻着简牍,“朕出来之前,宫学中来报,说还缺女史,重入宫学如何?” 徽妍略一思索,道:“禀陛下,妾未敢擅定。” “哦?” 徽妍道:“妾自离家,至今已八年,父亲去世,手足皆归故土。臣欲返弘农,探望母亲兄妹,日后之事,还须与家人商议。” 皇帝看了看她,少顷,颔首,“如此。” 说完之后,皇帝没再多说什么。 没多久,徽妍吃完了,看皇帝的模样也不像还有什么事。她向皇帝禀了,自请告退。 皇帝不再留,让她下去。 徽妍行了礼,转身正要走,却听皇帝将她叫住,“女史。” 徽妍忙转身。 皇帝看着她:“王太傅之事,朕甚为痛心。” 徽妍愣了愣。 “朕亦曾受王太傅教诲,女史家中若有难处,告知朕便是。” 徽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低头道,“谢陛下。”说罢再礼,告退而去。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