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对她的不耐烦简直是摆在了脸上,不和她对视,也不和她说话,一旦逼不得已要说了,比如在餐桌上,他就会毫无主语的发出要求:“醋麻烦递给我一下。”眼神低垂,如若不是陈卓反射性的递给他,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对着空气说话——当然,这只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这个家里刘知雨会这么客气对待的只有在和他冷战时的陈卓。 陈母刘父都视而不见,该干什么干什么,把他们之间显而易见的冷战当作房间里的大象,哦不,是房间里的哥斯拉,这次的哥斯拉好像格外狰狞格外庞大,但他们也丝毫没有要调和关系的意思。 没办法,从小到大这种情况实在太多了,有时候是陈卓,有时候是刘知雨,刚开始他们还管一管,硬着头皮调节调节,到后来,根本就不用他们浪费口水,今天还互相横眉冷对呢,明天就亲如一体了,倒反衬的他们像是在自作多情了,实在是无需介入。 只有陈卓知道,刘知雨这次是真的很反常。她也记不太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突然有一天,刘知雨就不怎么和她说话了。 他窝在房间里不出去,她找话题跟他说话,他也不搭理,就当没听到,陈卓厚着脸皮怼到他眼前了,他才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几句,眼皮子都不抬。陈卓每天故意很早就吵醒他,在房间里大声放音乐,他也丝毫不受影响,权当她是空气。在走廊里遇上了,刘知雨转身就走。他再也不有事没事就闲逛到她房间这儿翻翻那儿动动,笑模笑样的和她打嘴仗了,陈卓让他背英语,他就很听话的背,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起来一派乖巧,其实根本就是懒得和她扯皮。 时间久了,陈卓也火了,尤其这次是毫无理由的就被他单方面冷战。陈卓受不了,当面问他,他就说:“没什么啊,挺好的。”再问就是塞上耳机,听不到她说话了。 陈卓给他发消息,诚恳的问他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消息发过去简直是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陈卓被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看起来暴力也不合作的态度给彻底惹火了。 在又一次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她再也控制不住,摔了刘知雨房间的一个花瓶,压着怒气质问道:“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这么对我?我是欠你的吗?你至于每天对我横眉冷对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别让我在这儿跟个傻瓜似的瞎猜,我是你姐姐,不是你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我也是人,我也会难过会生气,我每次热脸贴你冷屁股你是不是心里觉得特得意啊?你就这么享受吗?我难道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陈卓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刘知雨,你为什么老要让我生气啊,我离开学也没几天了,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和睦相处吗?我每年就见你两回,每回就这么二十几天,你要是特不愿意看到我你早说啊,我假期就不回来碍你的眼了,省得回家还要天天对着你的臭脸,我也每天都过得不自在,我到底图什么啊?我有那么下贱吗?别人扇我左脸我还得把右脸递上去吗?” 陈卓不争气的掉了眼泪,每次都是这样,还没怎么吵架呢,她就先把自己气哭了。现在她在这厢哭,刘知雨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也不吭声,她坐在他床边,好像一个怨妇一样,连吵架都只是她单方面骂人,无论怎么骂他他都不回头,当自己是个透明人,就这么任她发泄。陈卓哭完了,自己也觉得特别没意思,就走了,门给他摔得震天响。 那天以后,陈卓也仿佛一心一意的和他赌上了气,俩人互相都不正眼看对方,赛着劲儿似的把对方当空气。陈卓心想,你不仁我不义,都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办,既然要冷战,那好啊,看谁能气死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