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的缘故,她才未曾动身。” 李怀瑾听得这话却是又叹了口气,外间夜色幽幽,伴随着那凛冽寒风,他是叹息着说道:“我早该知道,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其实当初陆机传来的信中还提起夫人不少事,起初的时候夫人知晓主子去世自是不肯相信,后来终于信了也一直郁郁寡欢,倘若不是有小公子在,只怕夫人——不过这些关山却不敢同李怀瑾说,生怕他起了忧思,身子更加好不起来。 只是即便他不说,李怀瑾又岂会猜不出来?只怕那个小丫头这些日子过得一定不好受。 李怀瑾想到这,心下不免又化开一道叹息,他曾应允她平安,却传去这样一个消息,小丫头又岂会接受得了?不过此时终归也不是言谈这些儿女情长之际,她要恨他、怨他,他都认了。 等这些事解决后,他就去向她认错。 他敛了心中的思绪,却是又过了一会,他才开口问道:“如今袁怀的兵马到何处了?” 关山见他不再提及家中事倒也松了一口气,他轻声回禀道:“他们不敢白日行军便只能挑在夜里的时候行走,据探子回报,他们如今应该快至淮安渡口了…”等这话一落,他是又跟着一句:“许大人让您好生歇息,他已先您一步去候人了。” 李怀瑾闻言是又点了点头。 … 临近年关,风雪逐渐停了,这燕京城终于也恢复了原先的热闹…长街小巷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好景象,不拘是那士族门第还是普通门户各个都张贴着福字和对联,却是在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而那皇城之中的章华宫不仅没有丝毫喜气,反倒是比往日还要多几分死气沉沉。 柳予安在家中修养了几日,身子也已好了,他今日是同往日一样带着折子去往帝宫,旁人只道他是要向天子禀告近些日子的要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做戏罢了。周承宇未免旁人发觉周圣行如今的身体状况,便每隔几日让他去一回帝宫,安一安那朝中众人的心思。 如今雪已经停了—— 可天气却还是格外寒冷,此时章华宫院子里正有不少人扫着雪,各个低垂着头默声不语,眼瞧着他过去才齐齐行了一礼。 柳予安见此也未曾说话,他仍旧迈着步子往前走去,等到走进殿中,那股子浓郁的药味便扑面而来。他近些日子也常浸于汤药之中,可此时闻见这股子味道却还是免不得皱了眉,他停下步子眼看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殿中的一件一桩皆如旧时一般,可谁又会想到这世间最尊贵的那个男人此时却躺在这屋里头,任由旁人磋磨糟蹋? 他也不知怎得,只觉得心下忍不住生出几分感慨。 身侧的内侍见他停下步子便轻声唤他:“柳大人,怎么了?” 柳予安听得这话也未曾说话,他只是重新迈了步子往里走去,侯在外头的内侍眼瞧着他过来忙打了帘子,而里头的情形也半分未曾遮掩得显露在他的眼前…一个内侍此时正坐在那圆墩上,他的手中握着一碗汤药却是在喂床上的男人用药。 可若说是喂药,倒不如说是灌。 柳予安看着这幅模样免不得是又皱了一回眉,说到底这床上的男人如今还是大梁的天子,这些内侍也实在是太混账了…他沉了脸,口中是跟着冷声一句:“我来吧,你们都退下。” 那原先坐在圆墩上的公公听得这话忙转过身来,眼瞧着是柳予安倒是改变了面上的态度,却是笑着同人说道:“原来是柳大人来了,不过太子吩咐了——”他这话还未说全眼瞧着柳予安面上的阴沉却是忍不住一怵。 虽然太子吩咐了这些事不要假手于人—— 可这柳大人又不是旁人,他不仅是太子的妹夫,更是他的亲信…内侍想到这便也未再说什么,他把手中的药碗置于案上,而后是又朝柳予安恭恭敬敬打了个礼,跟着便领着众人退了下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