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李安和说道一句:“父亲的事,我已经知晓了…母亲,这么多年,您恨过父亲吗?” 姚淑卿听得这话,面上的笑意一顿,就连握着茶盏的手也握紧了几分,她紧抿着唇看着烛火,却是过了许久,她才幽幽说道:“我和他之间,又岂是这是一言半句就能说明白的。” … 没过几日,李安和与方容德的婚事便定下来了,方家是早就有意思的,因此这庚帖一物此次方老夫人登门的时候便带了,如今李家既然已同意,两厢便拿着那庚帖一合又请人一看自是再好不过的天赐姻缘。 至于别的,因着方家远在淮安,倒还需要些时间… 不过这婚期的时间却是先定了下来,日子定在六月,这个时间不远不近,倒正合适。 这桩婚事既然定了下来,方老夫人也就了了这桩心头事,她与方容德便打算先归淮安了…她们两人在李家待得时间也够久了,何况如今婚期已定,这日后要做得事还多着,自然也就没了再在李家待下去的道理。 她们离开的那日,李家自是好一番相送… 程老夫人除了给李家备下的东西外,方家那处也同样备了一份,两家既然已经打算要做这姻亲的关系,自然也不必想着旁人说道什么。 等到两人离开后—— 这燕京城没过多久便也进入了这二月春日,日子一入二月,这天气倒是也越渐暖和了起来。 这会相隐斋中的一排木头窗棂尽数开着,霍令仪蜷着腿侧靠着软榻坐着,月份越大,她的身子也越发显怀了几分。大抵是身子重了的缘故,她如今不拘是站还是坐都觉得腰酸背痛,底下几个丫鬟特地给她裁了几个合宜的靠枕,这会她便靠着那几个软枕半躺着,倒是缓解了几分那腰间的酸痛。 春风拂面—— 霍令仪的手中握着一本话本,却是先前杜若给她寻来的,底下的嬷嬷说是怀孕期间不能常动针线,索性便让她看起书来…她自是无所谓,何况这话本中讲得都是些民俗俚语的故事,瞧着倒也有趣… 这会她正巧在看一个《西湖三塔记》的故事。 这故事讲得是一名奚姓男子在西湖边上救了一个迷路的女子白卯奴,故事虽寻常,可里头的情节却颇有些跌宕起伏,这一字一句也颇为精彩,倒是让她瞧得兴致盎然。 她将将瞧到一半,外头便响起了杜若的轻禀声,道是“三姑娘来了…”霍令仪闻言自是忙让人进来,等到那锦缎布帘被人打起,她眼瞧着李安清一身粉色衫裙走了进来,便笑着合了手中的书置于一侧,口中是跟着一句:“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 “还不是母亲——” 李安清一面努着嘴朝霍令仪走去,等坐到她边上的时候,便又气呼呼得添了一句:“她近些日子也不知得了什么魔障,整日想着让我去参加那些子宴会,时不时得还在我耳旁念叨,不是说那孙家的公子长得端正,才学也好,便是说那江家的少爷少年英雄,舞得一手好枪。” 她这一番话没个停歇说下来自是渴了,索性便端着那茶盏连着喝了几口。 等到那喉间跟着润了便又拧头朝霍令仪看去,是又跟着一句:“往日她最是顺我的意思,可今次也不知怎的,非得扯着我,好似我不从中挑个出来日后便要同我置气了。” 霍令仪一直安安静静侧耳倾听着她说话。 等到她说完,才笑着又替人倒了一盏茶,口中也是柔声一句话:“二嫂也是为了你好,你如今也有十八了,旁的姑娘这个年纪也都许亲了…”她这话说完,是又把桌上的糕点朝人那处移去了几分,跟着是又一句:“何况如今你大哥也已定了亲,母亲和二嫂自然也要为你考虑起来了。” 李安清听得这话,张了张口,似是想说道什么,可临来张口还是颓了肩。她低了头取过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只是她今儿个委实没有心思,往日最爱吃的糕点,今儿个只尝了半块就吃不下了… 她把那剩余的半块糕点重新放回到了盘子上,而后是握着一方帕子拭着手,却是过了许久才轻轻说道一句:“婶婶说得,我都明白…可那什么孙少爷、江公子的,我委实不喜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