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丫鬟便尽数退下了,霍令仪单只留了杜若在身旁伺候着。 杜若素来是个行事得体的,她很聪明也懂得遮掩锋芒,前世的霍令仪或许更喜欢红玉这类鲜活的性格,可如今她却更喜欢把杜若留在自己身边。有些事即便她不细说,杜若也能很快了解到其中意,也省了很多功夫。 靠着软塌的一排木头窗棂尽数开着,因着这边避着阳倒也不觉得热,反倒还有几许凉风从外头打进来—— 霍令仪任由这凉风拂面,听着外头的声响也未曾抬头。 她仍旧弯着一段脖颈翻着手中的书,等又翻了一页,才开口问道:“外头在闹什么?” 杜若闻言便抬了头,她是细细辨了一会而后才开口说道:“听着声音倒像是红玉和合欢的…”这几日郡主有意无意的提拔合欢,合欢又是个不懂遮掩的性子,起初几日倒还好些,这几日却是越发肆无忌惮了,有时候就连和红玉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偏偏红玉也是个直性子,两厢一来二回自是免不得要争论起来。 只是往日她们还未曾闹到郡主这处,今儿个… 杜若想到这便也折了一段眉,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口中是跟着一句:“奴去外头瞧瞧。” “不用…”霍令仪仍旧翻着书看着,却是又停了一瞬才开口说道:“让她们进来。” “是…” 帘子一起一落,没一会功夫,杜若便领着两人进来了。不管她们在外头闹成什么模样,可到了霍令仪跟前却也不得不敛下了性子,两人什么话也未曾说,恭恭敬敬地请完安打完礼,便跪在地上等着霍令仪发话。 霍令仪却未曾叫她们起来,也未曾发说道什么。 屋子里一片静谧,唯有外头的风打得屋中的珠帘发出清越的声响…约莫过了两刻有余,霍令仪才把手中的书册轻折了个页置在茶案上,而后是接过放在一旁的凉茶用了一口,跟着才掀了眼帘朝两人看去:“说吧,究竟是出了什么什么事?” “郡主…” 红玉刚想开口说道,便被合欢先截了话过去:“郡主,这不关红玉姐姐的事,是奴先前不小心摔了花瓶又冲撞了红玉姐姐,这才起了几句争执…您若要怪就怪奴吧。” 她这话说得真情实意,哪里还有在外头的嚣张跋扈模样?红玉素来不喜欢这样的性子,见此更是拧着眉心说道:“这事本来就该怪你,正堂置着的花瓶是郡主往日最喜欢的,你手脚没个轻重摔坏了不说,还没有半点知错的样子。你往日手脚就不干净,如今…” 她这话还未曾说完,便听得霍令仪已搁落了手中的凉茶… 这份力道用得并不算轻,正好打断了红玉继续往下说去,红玉虽然性子直却也知晓郡主这是何意,自然也就未再往下说去,只是面上却还带着股子气愤。 霍令仪接过杜若递来的帕子,漫不经心得拭着先前被凉茶溅到的手,口中是缓言而道:“不过是一个花瓶也值得你们闹出这样的动静,你们是我身边的大丫鬟,行事说话都代表着我的脸面,这番作态让底下人瞧见岂不是觉得我也是那起子小家子气的?” 这话自然严重,哪里是两个丫鬟担得起的?不管是红玉还是合欢都低垂了头,忙认起了错。 霍令仪却还未曾说完,她把手中的帕子置于一旁,跟着才又朝红玉开了口:“合欢是我亲自选拔上来的,与你也是一样身份没个差别的,往日是个什么事且不去说,往后若再让我听到你胡乱说道,自己去秦大娘处领板子。” 红玉自幼是和霍令仪一道长大,何时听她说过这样的话? 今次乍然听闻,忙抬了脸朝霍令仪看去。 她那张明艳鲜活的面上带着浓浓得不敢置信,张口就道:“郡主…”红玉还想说道什么,却看到杜若和她摇了摇头,她见此袖下的手紧紧攥着强忍着咬了唇低了头,好不容易才应了一声“是”。 霍令仪见此也就未再说什么,她这几日也未怎么睡好,说了这么会子功夫也有些疲累了,索性便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等她们退下—— 杜若才走上前,她伸手轻轻替霍令仪按着穴,口中是跟着一句:“可要奴去和红玉说道几句?她不知道您的安排,自然…” “不用…” 霍令仪合了有些疲累的眼,身子也跟着往后靠去…她的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却是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她这个性子也是该磨一磨了,若不然迟早有一日闹出事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