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说,“一块钱估计用不了,我先借一块钱,明年一起还。” “成,借吧借吧。”见陈萱在小账本上再添一笔,魏年就忍不住想笑,还有件事跟陈萱说呢,“明儿我没空跟你们一道出去,你多拿些钱,和阿银、大嫂一道去吧,不要走着去,出门坐黄包车,或者打小汽车都行,车费算我的。” 陈萱出门的次数多了,也不是非要魏年陪的那种,见魏年没空,也就应了。 姑嫂三个根本没把出门的事同魏老太太说,早饭后,魏老太太带着云姐儿去戏园子看戏,三人就出门了,也没往远处去,就去的东安市场,在那里逛了半日,买了毛线才回来的。东安市场还有时兴的衣裳铺子,陈萱见有的衣裳铺子里竟然也有羊毛衫卖,问了价钱,一件就要五块钱,听的陈萱瞠目结舌,陈萱当下没忍住就说了,“还不如阿银你织的好呐。”惹得店员白眼连连。李氏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拉着两人走了。 因为东安市场离魏家住的甘雨胡同极近,姑嫂三人就没坐车,走着去的。回家的路上,陈萱兴许是欠账太多,压力太大的缘故,陈萱提着买的毛线就说了,“阿银,那羊毛衫,真的没你织的好看。大嫂、阿银,你们也都见那羊毛衫了,你们说是不是?” 李氏点头,“我也觉着,阿银织的起码不比铺子卖的差。” 魏银道,“那当然啦,我织的羊毛衫都从书上学的花样,有的花样还是从两件衣裳上各学了些,用到一件衣裳上的。就是我给阿杰阿明织的手套,他们也都说戴着很好。” “你们说,咱们织些毛衣卖,好不好卖?”陈萱债务压力大,对赚钱的事特别有兴头儿,“咱们织一件羊毛衫,也就两块钱的毛线,铺子里卖的成衣,要五块钱一件。咱们就是卖三块钱,还能赚一块哪。” 魏银李氏都给陈萱这话惊着了,李氏说,“要不,等太爷回来,问问太爷。” 魏银对赚钱的心倒是不重,不过,依旧说,“这也好。” 魏银李氏都没把这事放心上,独陈萱这个十分有负债压力的,吃过晚饭后一面织着围巾,私下同魏年商量这事。 “织毛衫卖?”魏年问。 “嗯,今天出门,我见着有羊毛衫的铺子,那羊毛衫卖的很贵,要五块钱一件,还不如阿银织的好哪。我想着,这羊毛衫,咱们也会织啊。就是阿银给我织的那件红羊毛衫,你见过的。”放下手里在织的围织,陈萱几步从衣柜里把自己的红毛衣拿出来给魏年看,“当初我是买了两块钱的毛线,后来还剩下了两团。我算着,咱们不卖五块一件,卖四块一件,也是对半的赚。阿年哥,你觉着,这事儿成不?” 陈萱没做过生意,也不懂这里头的门道,何况,想做这羊毛衫的生意,也少不得魏年帮忙。魏年平日间就爱捣腾个东西,这羊毛衫吧,单件来看,虽然不是个贵东西,可利润着实不低。魏年道,“生意倒是可行,只是,家里就你、大嫂、阿银三个,就是你们三个一起织,也得五六天一件吧?” “不是,阿银织我这件毛衣只用了五天,大嫂慢一些是因为大嫂没空天天织,我也可以学。我们三个一起织,就是一个月织出十件,一件赚一块现大洋,一个月也能赚十块钱。虽然钱很少,也比光花不挣强啊。”陈萱简直是调动起全部的智慧来游说魏年,“何况,阿年哥你不是说,现在这些洋货毛衣什么的,在外头特别流行,也好卖。今儿我们去菜市买肉,肉价又涨了,老太太也说过,咱家是苦日子过来的,可得节俭着过日子。光是阿年哥你们在外辛苦,我们一点儿忙也帮不上,只能在家做做家务,我这心里,既觉着心疼阿年哥你,又很想帮忙。” 然后,陈萱还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了,“阿年哥你也知道,咱俩早晚都要分开的。现在我能在家里吃喝,等以后阿年哥你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能耽误阿年哥你。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叔婶待我,也就那样。我要回了村,连一亩地都没有,在村儿里,怕是不好过日子。我在北京城,就得有个好身立命的手艺,要是这法子好使,我学些编织的手艺,以后也能挣口饭吃。” “别这么说,就是那啥,咱们也不是外人。”话说要不是陈萱提以后分开的事,魏年好些时候都没想过了。他跟陈萱这些日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