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坐不住的还有贺宗鸣。 他余光时不时地扫向对面那两人一眼,发现这两人交流基本为零。 贺宗鸣颇感恨铁不成钢。他一番苦心把江偌诱来,可不是为了让陆淮深跟她比赛谁能更长时间不说话。 没见着人的时候喝闷酒抽闷烟,见了人又沉默复沉默。 若不是见陆淮深状态不对,他也不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他心中实感心虚。毕竟江偌第一次见杜盛仪,他也在场,那时就故意装作跟杜盛仪不认识。虽然这只属于男人在某些事情上不约而同的默契。 人总是胳膊肘往里拐的,他跟陆淮深十几二十年的交情,做事自然首先是站在陆淮深的角度考虑。 以往是,现在也是。 江偌坐下后,陆淮深让人添了一副餐具,江偌没动,她刚吃了晚餐不久,现在看见任何佳肴都没有食欲,只要了一杯鲜榨果汁,时不时地喝上一口。 她安安静静坐在那儿,任谁看来都是不骄不躁的模样,没将心底情绪表现在脸上,更没让使计引她来的贺宗鸣难堪。 陆淮深靠着椅背,左手放松微曲着搭在桌上,手指一直虚挨着酒杯,随时都方便端起酒杯来一口。 江偌伸手去拿果汁的时候,手肘不经意跟陆淮深的碰上,她触电般抖了一下。陆淮深微微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江偌故作无事人般避开他眼神,不着痕迹地拿着果汁喝低头了一口。 陆重在一旁看见两人无意间的互动,心里直想笑。明明是夫妻,反而像处在有一点肢体接触都感到不自然的暧昧阶段似的。 陆淮深不跟她说话,江偌也能理解。毕竟赶他出去的是她,今天那通电话的谈话内容也算不上愉快。 江偌心里仿佛被什么搔挠着,使她感到坐立不安。 这时候王昭发来微信,江偌刚想出去透透气,便跟陆淮深说:“我出去一下。” 陆淮深“嗯”了一声,江偌看了他一眼,随后才拎着包起身出去。 谁知刚站起来,陆淮深扯住了她的包,“放儿就行了。” 江偌垂眸看了他垂眼的侧脸,心想还怕她跑了不成?她只是在外有随身带着包的习惯而已。 她迟疑一下,将包放下了,只拿了手机出去。 江偌出去后,陆淮深摸了只烟出来,陆重似笑非笑的,无声搭了下他的肩。 贺宗鸣朝后望了眼江偌离开的方向,坐了会儿,假装有电话打进来,捏着手机出去了。 江偌果汁喝得有点多,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一边慢悠悠走着,一边低头回复王昭的微信。 没走多远,被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贺宗鸣堵了去路。 江偌走着走着见前方光线暗了不少,眼下出现一双穿着皮鞋的长腿。 江偌抬起头,看了眼贺宗鸣,收起手机。 贺宗鸣冲她扬起个笑。 江偌也笑,不过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下。 她对贺宗鸣的印象一直很复杂,其实一眼就能看得出此人并非善茬,别看他平时吆五喝六不大正经的样子,能跟陆淮深建立起深厚友情的,又怎会是只懂吃喝玩乐的草包? 只是江偌屡次着他的道,心中总是对他不待见的。 “还生气呢?我这不是没招了么,别跟我这人计较。”贺宗鸣有点儿赔罪的意思,尽管不大诚恳。 “贺先生……” “嗨,你这是干什么?”贺宗鸣被她这声客气的称呼吓到,不等她说完便打断。 “……”江偌也就不客气了:“贺宗鸣我知道你什么目的,但你每次都不征求我的意见和感受,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贺宗鸣双手合十:“好的,对不起。这次我承诺过的决不食言,你随时找我,随时提问,我能说的都会说。” 江偌反应极快:“什么是不能说的?谁知道我的每个问题得到的答案会不会都是‘这不能说’呢?” 贺宗鸣被她的反应整得一愣。 江偌眸光静静,沉默中透着犀利。 贺宗鸣挑了挑眉,“你这是质疑我的人品。” “你在我这儿本就没什么人品可言。” 贺宗鸣浮夸地捂了下心口:“那你可就真是伤我心了。” 江偌无所谓地扯扯嘴角。 贺宗鸣“啧”了一声,咬了下唇转头看了眼院中夜色,思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