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人多,”陆淮深吸了最后一口烟,将余火在烟灰缸里捻熄,“你出来干什么?” 陆淮深在避实就虚这方面向来是驾轻就熟的,只回答了为什么出来抽烟,很自然地避过了重点。 江偌便更加笃定陆淮深肯定是心情不利爽。 一是因为常宛故意提起他母亲,二来是陆甚憬暗中筹谋着想要重回博陆。这母子二人,对他又是一大威胁。 商界风云诡谲形势复杂,他再睿智铁腕,终究也是凡人,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所面临的阻力,不止那么简单。 她从来没有不理解陆淮深为什么一定要争那位置,不同成长经历环境,造就不同的观念,看重的东西自然不同。而他将他最为人知的价值,也体现在他所付诸心血的东西上。博陆不仅是陆终南的心血,更是陆淮深的心血,所以她没有立场质疑他的选择和决定。 江偌相信他能应对,但也怕最终结果事与愿违,登高则跌重,很少有人能承受那落差。陆淮深是个考虑周全的人,他应当也有应对最坏结果的法子。 有人赞他能力出众,也有人责他刚愎自负,她认为她能做的,就是去接纳他真实的所有。 江偌忽觉想远了,收整了困意,松开他,因为刚才那柔情蜜意的拥抱,有些脸红,她用手扇扇发热发红的脸颊说:“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陆淮深目光定格在她脸上,江偌看向他,被他盯得赧然,眼神却柔软又宁静,她伸手握住他,将手指贴着他掌心。 掌心里柔软微凉的触感,让陆淮深那点烦躁刹然间烟消云散,心底像被揪了,扩散出一阵陌生的酸软,那感觉在浊世中找到了一片属于他的宁静地。 江偌并没有察觉到陆淮深不露声色之下经历着的史无前例的触动,只见他抿着唇凝着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她目光不自在地回避着他,朝门口歪了下头,拉了拉他:“赶紧回去了。” 江偌说完,拖着他的手往吸烟区外面走,陆淮深没动,在她走了两步之后,反手将她拽了回去。 江偌那鞋跟高又细,被不光滑的地毯摩擦得踉跄,陆淮深手将她腰箍得紧,稳稳将她带进怀里,低头便衔住她的唇。 江偌下意识地去抓住他的手臂,以此稳住身形,同时又已经条件反射地回应他,随着时间推移,这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陆淮深大掌按住她的臀往自己身上按,一手拖着她的脸和头,攻势猛烈又温柔,江偌有点承受不了,那种高昂的情绪却感染着她,她努力迎合回应,手抚上他的脖子,情到深处时指尖没入他的发茬中。 “没办法,只能……咳咳!” 二人忘情之中,一道声音岔了进来,来人话说到一半,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陆淮深松开她,江偌浑身一僵,将脸垂下半埋在他胸口。 来人是陆清时和陆重,一人手上各夹着一支烟,明显是一同来抽烟的,没想到撞上这两人做这样那样的事,但这地方又在走廊尽头,右拐进来的就是吸烟区,没有避开的机会。 陆淮深神色自若,心底其实有些不悦这两人坏了他的事。 “打扰到你们了?”陆清时尴尬笑笑,跟陆重商量:“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江偌背对着门口,刚才一时没好意思转身,这会儿低着头转身,脑袋都没敢抬起来,边走边忍着无地自容的感觉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离开吸烟区,江偌呼出一口浊气,没直接回包厢,而是去了洗手间。 江偌站在卫生间的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红肿得嘴手足无措,她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包,否则可以涂口红遮盖。 而这时,隔间里响起马桶冲水的声音,江偌立刻低下头,以免被人看出尴尬。 门打开,传来季澜芷犹疑的声音:“江偌?” 江偌听见这声音,顿时如蒙大赦,抬头看去,季澜芷惊诧地看着她的嘴,好像知道她刚才去了哪里,并且贴心地递上口红。 江偌万分感激:“谢谢五婶。” 季澜芷一边洗手,一边问她:“觉得这种家宴没什么意思吧?” 江偌补口红的手一顿,没撒谎:“是的。” 一群离心的人硬坐在一起粉饰太平,说话都是夹枪带棍的,的确没什么意思。 但是也没办法,如果是普通人家,说不定亲情感要更浓厚一些,然而涉及到庞大的财产分割问题,尤其是所有人的收益都来源于同一个家族,谁也逃不过钱欲的驱使,想要独大,只能各自为政。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