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事事顺利,无风无浪。 对宁氏来说,却并非如此。 宴席上,布菜的丫鬟失手碰翻酒盏,沾湿了宁氏的衣裙。 这里是宁氏的娘家,她也无需旁人引路,自行前往未出阁前居住的院落收拾妥当。 此处虽然久未住人,但仍旧干净整洁,可见并未疏于洒扫。 她脱下外衫,交予巧月拿去净房洗净烘干,箱笼里有早两年留存在此的衣衫,此时拿出传上,但到底不十分合身,不适宜回到酒席,只留在房内等待。 室内一应家具摆设都与宁氏出阁前分毫不差,她拉开榻几抽屉,果见其中的有两本书册,正随手翻阅打发时间。 忽听“砰”一声巨响,似有重物撞上院门。 跟着有人扯着嗓子道:“哎,你小心点啊。” “怕什么,这院子里又没人。” 伴着对话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宁氏坐的矮榻凭窗而设。 那窗非普通的合扇窗,而是上沿固定,打开时从下沿由内向外支起,素日里负责打扫的仆妇们清早做完功夫,便将部分窗子支起一道缝通风,到傍晚时分再来关起。 宁氏从窗缝侧面望出去,只见三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摸进院内,其中两个一前一后抬着个裹了白布的长形物体,另外一人扛着三只铁锨。 他们在一棵梧桐树前停步,将那物体往地上一抛。 那物体似乎很重,落地时又是“砰”一声响。 树下沙土被震得扬起,尘烟落下,可清晰见到白色布帘掀起一角,露出一只纤细的戴着红玉镯的手来。 宁氏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撞到的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三个小厮动作十分麻利,一眨眼已分发过铁锨,在树下挖起土坑来。 挖不两下,其中一人忽然抬头往宁氏这边看来,宁氏连忙侧转身隐在合拢的窗扇之后。 “我总觉得那边有人盯着看。” 他一发话,另两人皆停下动作。 “这院子没人住十几二十年了,鬼才看着你。”其中一人嗤笑道。 第三人闻言也笑道:“鬼在你们下面。”边说边用铁锨指了指白布下的尸首。 “我可不怕她看着我,冤有头债有主,她要是死不瞑目就找少爷去,横竖跟咱们没关系。” “哎,你说少爷这是怎么了,从前不过霸占姑娘,坏人清白,怎么现在上过他床的都活不成?” “嘿嘿,采.阴.补.阳你听过么,没看少爷一日细嫩过一日,都是叫女人元.阴给滋补的。” …… 三人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已将尸首埋好,扬长离去。 宁氏只觉一个头能有五个大。 宁浩从前那些行径已够令人唾弃,如今再加上草菅人命,简直无药可救。 但对方到底是她亲外甥,宁氏最先想到的还是规劝教诲,而不是去告发他。 可是,由谁来管教宁浩也是个问题。 她第一个就想到了宁皇后,宁国公夫人死的早,宁皇后自幼便是弟妹的主心骨,当年宁氏与顾景吾的亲事便是宁皇后做主的。 第二天一早宁氏便递牌子进宫,将事情尽数告诉宁皇后。 “死的是何人?”宁皇后听后问道。 宁氏不知,自然答不上。 “好吧,我会管束他的,你别太忧心。” 如果死的只是家中婢子,宁皇后并不觉得有那么严重,不过她也懂得在看到灾祸苗头时将其掐死在萌芽妆态的道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