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你那双不属于我的眼睛看我的人,若是忍不住,还是滚回去好好坐着吧,念念你的经,做好你分内之事,让他睡得安稳点。” 谢宇策抚平吴骇眉心的褶子,说:“他好像睡得不够安稳。” 佛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神情恍惚,转身的刹那,嘭地一声打翻了面盆。 “啧!当心,金属制品掉下去,很响,你想吵醒他?”谢宇策进到屋子里以后,整个房间都在他的空间领域范畴,心念一动那盆泼出去的水便静止在半空中,又如数退回到盆中,一气呵成。 主身分明半点累的迹象都没有,说了这么多,好像就是为了看他笑话。 佛子很茫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纠结了。 ** 吴骇一觉醒来,衣袍整洁,长发散落,余晖入窗,只见房间里一切如旧,佛子依旧端坐在蒲团上,捻动佛珠,念着听不见的经,敲击木鱼。而谢宇策坐在床头,俊美的面容迎着光,竟有几分刺眼,美好得不像真人。 诡秘的安静,气氛沉寂,刹那间吴骇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醒了?”谢宇策偏过头来,眉眼柔和。 吴骇顿失方寸,转了个身,并未睁开眼睛,脑子里先前的记忆纷至沓来,凌乱不堪,顿时脸色青红莫辨,心脏咚咚直跳,半晌过去依旧没有消停的迹象,他难以置信地道:“佛子佛法高深,禅音能静心凝神,怎么这回一点用都没有!” 难道他就这么无可救药,上次都还很有效,一敲就神清目明,可眼下只是焦躁羞恼,心静不下来,是他邪念太重? 谢宇策听到了他的呢喃,轻笑一声,嘲讽道:“他的心乱了,禅音当然无效。” 佛子听到这里,终是无法忍受,扔下木鱼,起身便走,径直推门而出。 吴骇神情恍惚,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躺尸算了,结束了,底子都丢尽了。 “不想起来,就再睡会。” 谢宇策就这点叫人又爱又恨,欺负有个度,欺负完了以后会很温柔,越欺负得狠就越温柔,事后就很有自知之明,没明确赔礼道歉,却有那个意思。 “你若实在生气,等我回来再发。” “你去哪?”吴骇警惕。 “就在楼外院子里。”谢宇策道,“我去做个了结。”他顿了下,又说:“你是转世唯一的执念,如果转世决定忘了你,彻底遁入空门,我会就此了结他。提前给你说下最坏的情况,事后不要太生气。” “你等我醒了再动手,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是。” 吴骇默了许久,起身半靠在床头,认真地说:“谢宇策,你记着,这世上没有什么大事,值得我对你发脾气。” 谢宇策顿住了,怎么也没料到他会在这时候说这种话,转过身来,伸手探向吴骇的脑门,确定他不是睡糊涂了说呓语。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谢宇策诧异道,“怎么转性了?是我吓到你了?” 吴骇摇了摇头:“没有。”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谢宇策道,“你陪着转世逛龙源界这么长时间,去我当年渡劫的地方走过,所以有所感触?” “就当是吧。”吴骇含糊不清地回答。 谢宇策摸了摸他的头,他有时候觉得吴骇不是什么都不懂,就比如佛子、龙寰的出现,按理说如果他稳不住,那么第一个崩溃的会是年纪比他小的吴骇,可吴骇像是比他更能适应状况,无论是涉足还是抽身都毫不拖泥带水,在知道他有所取舍的时候,吴骇依旧站在他这边。 要知道吴骇在龙源界成仙前夕的数千年间,无比猖狂,与天比高,但这些年也不知道是磨平了棱角,还是刻意收敛了气焰,竟然再没有听他说过半句逆天便是破规则而上这种大逆不道的“混账话”。 “混账话”,其实很拽。 吴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你去吧,你的事还是你自己处理。我白费力气也就罢了,只担心会有隐患,希望还能有转机,对了,你当初留下转世的初衷是什么?” 谢宇策道:“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这真的是太复杂的一个难题,事情怎么突然就到这一步了呢,吴骇在脑子里一步步想着,觉得好似无解,至少目前无解。 一个谢宇策就不好招架,三个真是要老命了,简直是逼着最吝惜羽毛的谢宇策自损!真正意义上的损他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