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已是启唇:“我好冷……让我抱会儿你……”听似商量的口吻,动作却不容人抗拒。 但他的确被冻坏了,嘴唇都泛着浅紫色,就像颤叶在微微哆嗦,叶香偶想他在雪中足足等了自己两个时辰,整颗心也仿佛这飘上指尖的雪花,软得一掐就融化了,没有反抗,安静地偎在他怀里。 夜色真静,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两个人相互依偎,却丝毫不觉得冷,叶香偶问:“为什么叫我来这里?” 裴喻寒沉默片刻,依依不舍地松开她:“跟我来。” 叶香偶被他牵着手绕过凉亭,望见后方平地上居然堆着两个小雪人,树枝为手,紧紧相挨,就像他们此刻一般,手牵着手,是永不分离的姿势。 叶香偶吃惊。 “你记不记在韶州的时候,咱们一起堆的雪人?一个叫阿念,一个叫阿寒……阿念与阿寒,永远不分开……” 仿佛很冷,又仿佛是种异样的激动,裴喻寒声音在遏制不住的发颤,如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十分笨拙地吐字:“阿念……你愿意像它们一样,跟我……不分开吗……” 他漆黑的瞳孔深处,倒映着小小的她,雪花一片又一片的飞过,闪耀出刻骨铭心的情意,他攥着她的手,掌心里居然渗出潮湿的汗水来,那样紧张、真挚、期盼、以及微微害怕地注视她。 害怕…… 叶香偶是知道他的……当年,他带她到山谷里看蒲公英,因为她说过,谁让她在夏天看见雪,她就嫁给谁,其实那个时候,他是在向她求亲吧,可结果,却是一场惨痛的悲剧。 她迟迟不答,裴喻寒目光含着哀伤与失落,逐渐黯淡下来,但依旧握紧她的手,仿佛自我安慰一般:“没关系,我可以等……不管用多长时间……” 不管多长时间…… 十年、二十年……一辈子,到老,到白了头发,只要他活着,他的心始终不会改变。 而她呢? 叶香偶似乎刹那间想明白了,仰起脸,直直看着他,眸底水雾含笑:“傻瓜。” 她说:“冷念已经死了,我现在,是叶香偶。” 既然老天让她重新活过一次,那她该做的,便是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让曾经的伤痛都过去,不是吗? 有时候,人心中总有一个过不去的坎,理不清的纠结,每日每夜苦苦熬在心里,可也许某一天,甚至一念之间,就会突然想通、明悟,豁然开朗了。 她曾经说过,她再也不要爱上裴喻寒,然而事与愿违,当她成为叶香偶,她仍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人。 大概,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吧,她注定爱他,注定只属于他。 他明悟过来,眼中蕴有不可置信的欣喜,叶香偶笑着流下眼泪:“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嫁给你。” “什么?”或许现在,哪怕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不遗余力地摘给她。 叶香偶说道:“我要你给我唱首歌,就是那首……阿念与阿寒……” 裴喻寒表情一愣,但勾动唇角,果然唱了起来,阿念与阿寒永远不分离……阿念与阿寒永远不分离……唱了一遍又一遍,似乎是豁出去了,声音特别大,也不嫌害臊,其实他平日根本不怎么唱歌,声音有点跑调,笨拙得不行,听得叶香偶又哭又笑,心内却是满满的幸福。 事后的结果,就是裴喻寒病了。 好在隔日便退了烧,叶香偶来东兰院看他,裴喻寒本来有些迷迷糊糊的,可瞧见她进来,整个人跟吃了醒脑丸一样,第一句话便是:“你说话要算数。” 他还惦记那晚的事呢。 “算什么数?”叶香偶明知故问 “你……”裴喻寒生气,死死抓着她的手。 他身子还有些虚弱,叶香偶不好再恼他,往那薄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裴喻寒两眼放空,明显傻了。 恰好这档口裴蕴诗进了屋,叶香偶做贼心虚的要把手抽回来,孰料裴喻寒不肯,一拉一扯间,可全映入裴蕴诗眼中,掩着帕子扑哧一笑。 叶香偶被裴喻寒拽着手,特不好意思:“诗姐姐……” 裴喻寒语中则有祈求之意:“阿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