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唤出声:“站住!” 青衣小仆都走出十几步远了,被她一叫,身形冷不丁颤下,宛如铁钉入地般不动。 叶香偶跑上前,语气充满狐疑:“你是杜老爷的跟班,自然不熟悉裴府地形,那先前必有敝府家仆为你引路,为何此刻你回来,却只身一人?” 他张着口,有些吃惊。 叶香偶想他适才模样鬼鬼祟祟,此际问话又答不出,更是笃定了内心想法,黛眉一竖,眸光凛凛地瞪着他:“说,你是不是贼?” 他吓了一跳,摇头否认:“不,不是!” “那你说说,先前为你引路的家仆,这会儿人在哪里?”叶香偶一面说,一面走近,眉头都皱出个“川”字了。 面对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青衣小仆踉跄地退后两步,眼珠子转悠一圈,忽指向她背后:“在那里!” 叶香偶回首一望,但见曲廊回栏,花林幽静,哪里有人?再回过头,发现对方早撒丫子逃跑了。 啊……他、他他…… 叶香偶瞠目结舌,这才晓得自己上了当。 混蛋,竟敢骗她! 叶香偶气得咬牙切齿,活似气泡鱼般两腮高高鼓起,哪里肯由得他去,搓搓两手,也拔腿追上去。 青衣小仆回头目睹她追来,跑得愈发脚不沾地,叶香偶不甘示弱,也加快速度,边跑边大喊:“你给我站住!” 二人一前一后,俱跟脚下生了风般,谁也不肯停下来,跑出回廊,进了甬道,又穿过蜿蜒曲折的水榭长廊,最后冲入花庭里。要说叶香偶琴棋书画不成,但翻墙爬树却是格外拿手,尤其见人开溜的本事,那可是在裴喻寒的“督促”下日积月累锻炼出来的,为此眼下这场你追我赶,论速度,拼耐力,自然叶香偶更胜一筹! 果然,青衣小仆已是大汗淋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发觉叶香偶仍在后面穷追不舍,还越跑越带劲,吓得脸一青,简直要把她当成妖魔鬼怪了,同时渐渐体力不支,脚下明显减慢。 哼,还想跑出我的手掌心,看你往哪里逃! 叶香偶一努劲儿,身子朝前一扑,便环住她的脖子不撒手:“你这小贼,居然敢骗我,非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放开我!放开我!”青衣小仆挣扎扭动,结果扑通跌倒地上,双双在草丛里滚作一团。 叶香偶反应敏捷,很快翻身压在他身上,正欲跟他算账,那一刻却傻了眼——只见他小帽掉落,一头乌丝云发凌乱披散开,细眉杏眸,樱桃唇口,正是盈盈月貌,由于先前激烈扭扯,那张妍脸已是凝红,几欲滴下胭脂来。 结果二人维持着这个姿势,你瞧我,我瞧你,大眼瞪小眼。 “你……”叶香偶领悟到什么,目光徐徐下移,为了确定,伸手朝他胸口一摸,果然感到一团小馒头似的凸起。 “啊!”对方被她这厢举动吓到,发出杀鸡般的尖叫,“你、你干什么呀!” 叶香偶也被吓得缩回手,这回不相信也得相信了:“你是……女的?” 身份被拆穿,她只能颔首承认,有些委屈地抿起嘴巴:“那、那你还不快点放开我。” “噢……”叶香偶点点头,马上从她身上移开,又瞧她披头散发,一副狼狈模样,毕竟同为女儿身,忍不住伸手,想帮她一把。 少女微愣,看着她伸在半空的手,略一犹豫,抬起右手放在她掌心里,被拽起身。 彼此相对无语,同时因适才一路追喊,再到打滚在地,早将一众家仆引来,真当是府里出了贼,两三名壮仆还执着棍棒欲围上来擒拿。 叶香偶正不知如何是好,眼尾余光一瞥,恰看见一行人远远行来,不禁大吃一惊,没料到居然把裴喻寒也给惊动了! 原来裴喻寒招待杜老爷在前堂吃茶,谈到书画时双方颇为投机,裴喻寒邀其前往书房品鉴一番,刚走在园中没多久,却听小厮急匆匆汇报,说府里闹了贼。 “怎么回事?”裴喻寒赶至时,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他白衣胜雪,修长身姿,只恁般一立,已是入了画般,当真美不可喻。 叶香偶遭他拿目光一扫,先前抓“贼”的气势立马消弭无踪,倒像她自己是那贼似的,垂下脑袋,用手指指对方:“是她……” “楚楚?”杜老爷意外出声。 杜楚楚眼见亲爹来了,心知再隐瞒不住,只好百般无奈地唤了声:“爹……” 杜老爷讶异:“你为何出现在裴府?还成这副模样?” 杜楚楚别别扭扭道:“还不是爹不肯带女儿来,所以我、我才假扮成……” 杜老爷方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这才恍悟,一张老脸顿时又青又白,双目恨不能喷出火了:“荒唐,委实荒唐,你这混账丫头,想活脱脱气死我不成!”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