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一馆都没关系,只怕辞了馆,这两个女学生这脾性,再惹着了继母,日子要不好过。也罢,有多久算多久,能指点多少算多少吧。 吴秀才只想着:再使使劲儿,下一科中了举,就谋个小官,再不做教书匠了。 竟都不甚惶恐。 惶恐的人是贺丽芳,她没想到,这世界竟是这般的不讲道理!她做了事儿,自己担着后果,居然没人答应。若说她弟弟妹妹自己跑了来,一道挨骂,也还罢了,何以连老师也要“诛连”了? 虽常与他争辩,张老秀才的学识为人,贺丽芳是极敬重的,见他也受了连累闹了个没脸,贺丽芳彻底地安静了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恨自己太蠢,无法将事情圆满解决。 张老先生却不以为意,只说:“凡事须谋定而后动,事缓则圆。你风雷之性有了,”一指太阳穴,“动之前先想,拿定了个主意才好。想要有好主意,不让急躁的性子坏事儿,就要读书明理,长些智慧才好。” 他也庆幸,要不是这女学生闹了这么一出,他也没办法直言继母之事。有这么个机会,便向贺丽芳说了好些个为人处事的道理,又教他些注意事项。连贺瑶芳听了,都获益匪浅。 谈话的机会也就这么一刻,下一次,宋婆子就传了罗老安人的话,道是:“大姐儿心气还是有些浮躁,叫她闭门思过呢。请先生且照看我们二姐儿几日。” 罗老安人气息平了,到底顾虑到贺成章和贺瑶芳也是脾气犟的聪明孩子,恐把贺丽芳送到了乡下,他们两个也要闹起来。贺瑶芳一个女孩子家,还不算什么。难办的是贺成章,宝贝金孙,贺家几代单传的男儿,为了一个不知道是龙是凤的继室将长孙送走了,这算什么事呢? 罗老安人只得妥协。就近调-教贺丽芳的脾气,且关关她的禁闭,煞煞她的性子。却要她受一次家法——因顶撞了祖母——罗老安人命贺成章与贺瑶芳观刑,也是要吓唬吓唬他们。 不想这二位性情坚毅,抢着上来要一道挨打。三人抱头痛哭,一起喊娘。原本该打二十的,只打了七、八下便眼看着打不下去了,只得草草收场。 贺瑶芳偏要将事做绝,等贺丽芳被宋妈妈架着去关禁闭,她还要问罗老安人:“阿婆,阿姐为什么要顶撞您?您告诉我,我去说她。” 罗老安人没好气地问:“你不知道?” 贺瑶芳极不诚实地摇头,脸上却显得很是忠实可靠。 罗老安人气乐了:“不知道你还护着她?” 贺瑶芳小声道:“那是我姐姐呀。” 罗老安人无奈了,心道,不行,还是得要个孙媳妇儿来管家的!一个一个,性情都古怪得紧,是万不能这样的。至于新儿媳妇会不会犯愁,那这就是儿媳妇儿的事了。这回她吸取了教训,也不宣扬得家下都知道了,直接唤了媒人来,问她们打听人选! ☆、第17章 祖母的计划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虽是论战,套用到世间的大多数事情上,也都是行得通的。照贺瑶芳的理解,这句话还有一个通俗的解释:事不过三。或者再说得明白一点,许多招数,用多了就不灵了,就要招人厌了。 比如,她和贺成章组队去保贺丽芳,比如,他们仨组团拒绝继母进门。虽然后者她已经做了补救,让罗老安人不至于那么肯定。然而,一切意见的表达想要成功,都有一个前提——让对方看到你的力量。 贺家姐妹的力量是薄弱的,贺瑶芳心知肚明,虽然她不乐意让大哥掺合进来,但是,最后能成功,还是贺成章的身份起了作用。否则,单凭她们俩,明着闹是必然不成的。 得加紧行动了! 尼姑慧通的出现提醒了贺瑶芳,原本她还在琢磨着怎么样将鬼神之语传递叫祖母深信不疑。一见慧通,瞬间就想明白了——她还记得,家乡有一座传说很灵验的庙,妇人常去那里求签。到时候也可设法往那里求一签,偷换签文一类的事情,她往常也是顺手拈来的。伤脑筋的是签文要怎么仿制,她的笔迹拿不出手,一看就能看得出来。 贺瑶芳很是忧愁,她寻不到合适的人来配合。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件事情既不用人抛头颅洒热血,也不用谁上刀山下油锅,就是写几个字而已,可比以前遇到的事儿轻松多了。可偏偏就没有那么一个能不问因由、代她保密的人可用。 愁煞人也! 张老先生看在眼里,还道她是忧心胞姐,便劝她去探望一下:“休要过于担心了,吃一堑长一智,亏,早吃早好,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