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治进来请安时,我正在给钟伯琛系腰带。我这胳膊毕竟有伤,不太灵活。半天也没系明白。 徐长治俩大眼珠子盯着我那笨拙的双手,一脸的见了鬼的表情。钟伯琛抬眼,又给了他一记会心一击:徐侍卫,烦劳抬个软轿来。殿下感了风寒。 徐长治默默看了我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我懒得猜这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都不是外人。我忙乎了半天,终于给这位丞相大人把衣服整理好了。我抬头看向他那披散着的长发,顺手把自己的袖子撕了一条下来,踮脚为他绑头发。 趁着徐长治没回来,他又亲了一口我的额头,笑容中带着满足和得意,仿佛是个吃到了糖球的孩子。我也想笑,然而我这鼻子正在流清鼻涕,只能紧着往回憋。徐长治很快便带着陆久安跟软轿来了。我病恹恹地瘫在轿子上,让徐长治把上官夏给请来。 待我洗了个热水澡,喝下汤药,钻进被窝里来回骨碌的时候,已然过了上早朝的时间。我便让陆久安出去问问群臣有什么要事,再把折子领了送到嘉明殿来。陆久安复命前去,又捧着一小沓折子而归。我翻了翻折子,大多都是在给钟伯琛求情。刨去真心实意的几位尚书,剩下的则全是墙头草见风倒。说曹操曹操到,我正琢磨着怎么回复群臣,钟伯琛又回来了。他换了身干爽衣服,经由徐长治给开的后门,畅通无阻地窜进了我的卧房。 陆久安带着红豆和红枣很有眼力见地退下了。钟伯琛坐在榻尾,伸手去捂我那冰凉的脚丫子。我把折子递给他看:“你这位大丞相现在可是红人了。你说我怎么回?” “就说臣尚安,正在给殿下暖脚。”他痞痞地扯了扯嘴角。我头一回看见钟伯琛露出这种表情,一时觉得新奇得很。 “还有个正经事。”我又将一份折子举了举:“户部尚书提议修海路,跟祁国通商。祁国使臣将不日前来,与我朝商议具体事项。到时候你出个山,让他们拿一半造船的费用。” 钟伯琛颌首,旋即又补了一句:“晟宣国本也想跟祁国通商。毕竟祁国富足,且兵力强盛。但,微臣把此事给搅黄了。” ……?你怎么做到的?! 好在我了解他的本事,不至于真把下巴给惊脱臼。在周围几个国家之中,当属我们国家最穷。一是地理位置不好,紧挨着突厥这个刺头邻居。二是我大哥占着南方,直接让我国国库收入砍了一大半。眼下我们处于一个只花不挣的阶段,不想办法谈合作,怕是要自取灭亡。 “李擎可能会来找您。”钟伯琛闷闷地说道,继而又俯身压了下来:“殿下不许偷偷见他。” 我浑身疲软,又被他隔着被子这么一压差点背过气去。我深吸一口气把他拱开:“他若真来了,我不得不见。不过我见他的时候,肯定会让你在身边陪着。如何?” 毕竟李擎是个太子。我这摄政王与他基本上是同等地位,没有不见的道理。李擎肯定是为了通商一事而来,他这种利益至上的人物不会放任到手的肥鸭子就这么飞了。 谁知我俩一语成箴。没出几日,李擎这孙子还真来了,并且大有要熬到见到祁国使臣再走的意思。礼部尚书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他倒也算礼貌,安安静静地呆着。为了显示对他这位太子殿下的尊重,我们办了一次宴会款待他。宴席间,李擎不停瞅我,光敬酒就敬了七八回。我只喝了一杯,借口伤势未愈,没敢多喝。一是我酒品不行,怕喝醉了出丑。二是钟伯琛那若有若无的视线时不时地飘过来恐吓我,让我回想起某些辛酸事。别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