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片刻后自言自语道:“大哥他虽然决心与母后死磕到底,不过终究只是因为意难平。他的为人我还算放心,不会做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事儿。我唯一担忧的是外贼。不知...突厥那边有什么动静?” 钟伯琛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说不上来是喜是忧:“殿下身在异国他乡,还挂怀故土。微臣深感钦佩。突厥最近异动频繁,三月前破了寒谷关。嵇鸥将军守关战死。魏将军殊死一搏,这才将寒谷关给打回来。” “打回来就好。”我摇头叹息。我这国家最大的外敌就是突厥部落,以‘阿史那喆矣’首当其冲。这位阿史那是个阴险狡诈的主,趁着我方内乱,没少找麻烦。北五关以寒谷关和铜戈关为最外头的双关。一旦破了半边,那突厥就踏入我们国门了。到时候则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马车突然呼噜停了下来。一人挑起布幔沉声道:“殿下,丞相大人,刚刚有人报,宫门外太后娘娘携瑾王殿下等候。是绕过去还是正常走?” “正常走。”钟伯琛挥挥手。那人退下,马车启行。我砸吧着嘴儿品出点不同寻常:“我老娘跟我老弟在外头等我?我是不是得下去拜拜我老娘。” “不必。殿下身上有伤。”钟伯琛拒绝得很干脆,突然又起身坐在我身边,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剑。我愣了一下,嗤笑出声:“文臣带剑犹如附赘县疣。你又不会武功,难不成拿剑去砸我老娘?” “微臣不敢。”钟伯琛忽然笑了,双眼微微弯成一轮新月:“只是微臣会保护好殿下的。” 我打了个哈欠,扯着他的肩膀坐了起来:“没必要的。我老娘又不会当众砍了我,除非她不想让她家小儿子活了。你们接我回来,无非是跟我大哥一个心思,不愿意让我老娘这个心比天高却智无四两的太后娘娘乱了朝纲。兵权在魏将军手里,不在瑾王或者太后手上。而魏大将军又与你交好,也就是说,真正掌握朝廷走向的其实是魏将军和你。” 钟伯琛的表情顿时凝固成了一尊雕塑,目光中满是震惊以及小心翼翼。我见他喉结上下浮动了半天愣是没憋出半句话,便意识到自己确实说对了。 “这皇帝我是不会当的。”我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丞相大人的‘阴谋’:“你们想要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镇压太后娘娘,这才把我这位流落在外的皇子给接了回来。毕竟你们别无选择。大哥反了,六弟年纪小不懂事,其他几位皇子大难临头各自飞,全是烂泥扶不上墙。我虽然当了五年质子,但毕竟是嫡出。就算老娘不想承认,我依然是嫡皇子。” “殿下觉得微臣在利用您?”钟伯琛察觉到我话里有话,语气徒然严肃:“殿下可知微臣为何急着将您接回来?并不是北朝廷需要另一位嫡皇子主持大局。而是崇王出黄金千两买您,太后又派了杀手杀您。微臣怕您落在崇王手中死无全尸,又怕山高河远顾忌不到您,让太后娘娘钻了空子害了您的性命。这才急着把您给接回来。” 我哑口无言,瞬间有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尴尬感。于是我挠了挠鼻子给自己开脱:“那再好不过。你也不能怨我往坏了想你们。毕竟这么些年都没人管我。国家分成两半了忽然把我给接回来。我心里很害怕的。” 钟伯琛不回应我了,给了我一个僵硬的侧脸。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后再度停了下来,外头传来叽叽喳喳的一阵攀谈。徐长治掀开布幔,语气有些急促:“太后娘娘不放行。” 钟伯琛挑眉:“那就冲过去。” “这...”徐长治脸色不佳,又将声音压低了半分:“魏大将军...也在。” 钟伯琛愣住了。显然,这场景在他意料之外。我借机探头看了半眼。嚯!外头黑压压的恨不得得上百口子堵着宫门。我那一身华服的母后端坐在歩撵上,前方一魁梧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往我这边瞅,正巧跟我瞅了个对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