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启程, 尘觞并未关注楚弈的动向,兀自带着陆轻羽乘毕方鸟去往未央海。偌大的鸟身跟乌云似的招摇过市, 引得路人纷纷驻足眺望。 陆轻羽好奇地伸手去抓白云,尘觞则始终坐在他身后沉默不语,待毕方开始降落时方开口道:“你可有渴求的东西?” 陆轻羽一怔,思索再三后回答道:“要说有的话……大概就是能为太上长老破死劫。” “若想破此劫,必须牺牲你自己的性命呢?”尘觞又道。 陆轻羽心下大惊, 忙回身看向他:“尘哥哥可是算出了什么?” 尘觞平静地看着他,不喜不悲的双眸令他彻骨生寒:“为破死劫, 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而你又是一个可为他人献上自己寿元的人, 所以我不得不多句嘴——如若你死于破劫, 这世上当有两个人永远无法原谅你我。” “谁?”陆轻羽紧张地薅着毕方的脖颈毛,被叨了一口才松开手。 尘觞:“楚弈跟邈尘。” 陆轻羽颔首:“明白了,我不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毕方着陆, 二人跃下鸟背。尘觞向陆轻羽伸出手:“不要离我太远, 此岛不同寻常。” 陆轻羽受宠若惊地牵住了他的手,鼻翼呼扇了一下后应道:“确如太上长老所言, 湿气太大,令人憋闷。” “把灵丹吃了。”尘觞没有多言,用脚点了点地面, 发觉此岛的土壤很软, 站在上面略微下陷。然而抬脚一看, 竟不见丝毫的脚印,仿佛是富有弹性的肌肤,按下去还能弹回来。 陆轻羽解下腰间小葫芦,跟吸奶瓶似的唑了唑,又讨好地踮脚将葫芦递到他嘴边。 “不必。”尘觞瞥了一眼葫芦。这精致的紫色“奶瓶”灵力厚重,应是件稀世之宝,便随口道:“这法器不错,收好莫要丢了。” “啊?”陆轻羽迷茫地看向手中葫芦,上头还有蒋紫陌随手刻的小白兔,不禁羞涩一笑:“尘哥哥,这不是法器,这是太上长老送我装果子酒的。我不喜欢喝酒,就拿来装糖豆和灵丹了。没曾想这葫芦可神奇啦,灵丹和糖豆放进去能变成好喝的茶呢,而且永远都装不满的样子。” 尘觞眉头微紧,暗道这能将东西变作茶和酒的葫芦可别是上古宝器——百翁壶。但转念一想,上古的宝器能有几件传世的,再者百翁壶也不是这个颜色,此物应当是件仿品。 陆轻羽全然不知地抱着葫芦张望一周,不见人影,只有满岛的桃花扬洒一地,落入土中透出香甜又腐朽的气息,忙忐忑不安地握紧了尘觞的手。而脚下的松软更令他觉得这岛上保不齐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尘觞被握住手时有些别扭,毕竟这世上除却楚弈再无人触碰过他。当初他立于苍穹之上,不识人间冷暖。而凡是能靠近他的“人”,也只不过心怀敬畏地在他面前俯首听是,不曾有人与他并肩。 如今重生出这副肉体,倒是有了些“活着”的感觉,不枉他弃了一世轮回走这么一遭。只可惜楚弈只认焚尘罪,并不认他也是“尘觞”。 然而他带着陆轻羽走入树林深处时才发现,更麻烦的事情就在眼前。只见乱花纷飞之中,楚弈与湛寂真人正对坐在棋桌前饮茶,神色自若、面带笑意地冲他俩点点头:“你们来得好慢。” 尘觞诧异。楚弈身子虚弱,就算御剑飞行也不可能比毕方鸟要快,更别提以他现在的真元根本无法掌控飞剑。 楚弈却跟没事人似的指着桌旁两个石凳:“坐,客气什么,又不是外人。” 湛寂真人也在微笑,只是眉眼中明显夹杂着刻意:“轻羽,怎么你们还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