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哭了起来。燕岄语塞,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傻站在一旁如同做错了事似的低头揪着衣襟。 …… 接下来的回忆明显被加快了速度。邈尘真人看着不断变幻的场景,以及不间断交替的昼夜,猜测道这可能是对于燕岄来说可有可无的记忆,是以被匆匆带过。然而有一件事却从来没有变过,那就是他一直呆在屋子里再也没出去,而外头则不停地下着雨。 这场暴雨下了七八天也没个止住的意思。屋里越来越冷,柴火受了潮点不起来,被子一拧全是水。燕柔依旧天天往外跑,燕岄则想方设法地去山上挖些野菜回来吃。 到了第九天,雨终于小了一些。燕岄迫不及待地跑向地里,却只看见一地被泡烂的麦苗,不由愣住了。村民们长吁短叹地蹲在田野中哭嚎,一人拍着地控诉道:“这是怎么了!过去可从来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啊!这下全完了,我这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啊!” 燕岄神情晦暗,想必是正在为租子发愁,熟料愣神的功夫,后脑勺忽然挨了一枚石子。 “就是你!你这个克死全家的外乡人来了以后,村里就没落过好!”一年纪尚幼的男童气急败坏地骂道。 周围村民们皆投来复杂的眼神,虽没有帮腔,亦没有阻止。燕岄茫然,直到又被另一个孩子扔了石头,慌忙抱紧了脑袋跑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刚跑远没多久,雨势又涨了起来。田间小路简直成了溪流。村民们无法,只得再度回家想办法。燕岄蹲在家中,用凉手巾捂住脑袋上的大包,拿了脸盆去接漏雨,旋即爬上床榻从最里头的一口箱子里拿出钱袋,数了数里头的铜板,默默叹了口气。 之后又过了几天,燕柔一次比一次回来得晚,全然不知愁地买了胭脂和发带坐在镜前打扮。燕岄站在空空如也的米缸前,小声道:“阿姐……没饭吃了。” “不用管我,我不回来吃。”燕柔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步伐轻盈地起身推门出屋,却一头撞上了黑压压的一片村民。 “你们……你们干什么?”燕柔泛起一股不想的预感,惊慌地退回屋中,藏在燕岄身后。 只见站在最前边的是村中辈分最大的几位老人,身后则是些民兵。村长立于一侧默默打量着她,半晌后忽然一挥手,几位民兵一拥而上,硬是撞开阻挡的燕岄,拿了绳子把她捆牢了扯着就走。 “阿姐!你们绑我阿姐做什么!”燕岄吓坏了,拼命去拉正在尖叫的燕柔,却被几个汉子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拖走了姐姐,还用一把铁锁锁住了屋门。 燕柔的哭喊声越来越远,燕岄焦急地一刻不停撞着屋门,最后终于将门板顶了下来,甩着脱臼的胳膊飞奔向村长家。 院中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人,不见燕柔的踪影,只能听见村长在高声说些什么。燕岄挤进人群,当即被民兵发现了,按着脖领子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与此同时,就听村长说道: “暴雨不停,大洪将至……族长决定,将燕氏女选为河神之妻,平息河神的愤怒。” 村民们低着头,无人有异议。燕岄不敢置信地跪在地上,见众人开始散去准备祭祀所用的物品,他克制不住地失声喊道:“你们不能杀我姐姐!我要见我姐姐!” 村长冷漠地看向他:“她现在已是河神之妻,不能随意见外人。十日后祭祀场上你就见到她了。” “不……不!阿姐是无辜的!你们不能杀她……”燕岄被架着拖走了,扔在路旁的水沟里呛了好几口。 他挣扎着爬到路边,哀求每一个路过的村民去劝一劝族长。没有人搭理他,都绕道各忙各的,甚至有人说道:“我们平日里一直救济着你俩……如今村子遭了难,你们也该报答大家了。” “我给您当牛做马,你们放了阿姐吧……”燕岄使劲磕着头,又上前抱他们的小腿,被一脚踢开后继续磕头,直到再无人回应。 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把旁观者邈尘真人惊得体无完肤。在他的认知里,哪儿有什么河神!而这“河神娶妻”的恶习也得有上百年没出现过了,谁知今日让他给遇上了。 所以,现在的时间点到底是什么时候呢?邈尘真人捋着胡须掐指一算,再四处绕了一圈也没能得出结论。扭头一看,燕岄忽然跑了起来,一直跑向了后山竹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