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听懂了一般,兀自沉回了海底,连同枯井幻象一并消失了。 时海真人久久地立着,最终抬手摸了摸眼睛上的伤疤,自嘲地笑笑:“无愠啊,你真是福薄。倘若你活到现在,就能看见你的后人有多优秀了……” 当年那场雪山对决,时海真人输了,除却输在真元亏空,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螭梦剑在对战途中忽然开始抗拒他,以至于他被无愠真人的剑气完全压制。所以他输在了天不时,地不利,对手还跟条疯狗似的不和。 至此,时海真人确信了一个有些难堪的事实,他并不是螭梦所认可的主人。 剑赠有缘人,这是剑修界的规矩。既已没有资格拿起螭梦剑,那便还它一个清净,静候注定之人。幸而这注定之人,竟真如同他所期望的那般,成了自己的徒弟。 “尘觞,师父哪儿去了?是不是还在自责?”楚弈躺在榻上蹙眉揉着自己酸疼的脖子。 尘觞用神念探了一圈:“好像就在院子里。刚刚那股剑气你感受到了吗?很强。他可能在练剑?” “嗯……还有点熟悉的感觉。”楚弈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发面馒头,浑身胀痛,不由一点点滑进了被窝:“我睡会儿,一会儿师父若是来了,你多哄哄他。就说我耐折腾得很,让他不必手下留情。” 尘觞没有回答,坐在榻边默默地守着他。待其睡熟了,将手伸进被窝里轻轻揉着他那满是淤青的胳膊,目光渐深。 不语山上一派安和,山外则是风云涌动。归衍真人依旧不知疲倦地四处派人打听消息。而在千里之外的某个森林里,也有一对儿“搭档”在鸡飞狗跳地忙活着,忙得还是个正事。 “秃儿!盘他!”庞先兴高采烈地骑着某头猪妖横冲直撞。 徐宏轩一降魔杵砸飞了几只小妖,扭头怒吼:“别玩了!赶紧把那头猪解决了!”全然没了出家人的慈悲之态。 庞先当即乱拳打死老猪精,两眼发光,吸溜着口水去摸猪腿:“上好的肘子哟……” 刚薅了一把猪毛,脚下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野兽的咆哮声自丛林深处传来,由远至近,只见兽群狂奔而至,抬目可见尘土漫天。 “跑!”徐宏轩当机立断,抱着法杖撒丫子就跑。一回头,正看见庞先扛着猪妖,面红脖子粗地吭哧吭哧追了过来。 “把它扔了!你难不成要猪不要命!”徐宏轩恨不得一个飞踢掀了他。 庞先被压得脖颈上青筋暴起,蹬着牛眼回吼道:“老子自打跟了你,三天没见到肉腥了!今天猪在我在!猪亡老子也不能放下它!” 这段话说得真真情深义重,感动上天,兽群追了没几步,忽然发觉前头那两个人影攸地消失了,不由纷纷止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摇头晃脑地转身走了。 见危机彻底解除,徐宏轩解开阵法现了身形,一法杖敲在了庞先脑袋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庞先搂着死不瞑目的猪,低哼道:“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饱。没你这么黑心的。” “谁让你非要跟着我!”徐宏轩疲惫不堪,坐地怒目而视。 庞先翻了个大白眼:“是!你是没说让我跟着你!那你也别来看望我啊!瞅你那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样,还来了句“珍重”。老子不跟着你,仿佛是抛弃妻子,良心不安啊!” “你放……”徐宏轩匆忙把那个字给咽了下去,呛得自己直咳嗽。合着他临走前道个别还有错了! 二人又你来我往地互相瞪了好几眼,最后不得不言归正传。 “秃儿,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得召集其他人一同对付这些妖兽。”庞先回忆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越发忧虑。兽灾如同一场瘟疫,自各州蔓延开来,怎么杀都杀不完。 徐宏轩颔首:“我们方丈的意思是,让所有门派都联合起来。然而……短时间内怕是做不到了。掌门们都有所顾虑。” “我就不明白了!降妖除魔,保一方太平,是咱修行者的职责。怎调动个人都这么难!”庞先气到捶地。虬阳门掌门的回复竟然也是“再等等”。 徐宏轩抬目看向明晃晃的太阳,叹息道:“这修真界如同一盘散沙,明尘宗一支独大,不断打压其他门派,导致人人谨小慎微。掌门们不敢让弟子去冒险,怕折损了门中实力,被明尘宗吞并。然而……” 已经等不起了。这样下去,迟早犹如洪水决堤,四方灾祸横起,天下再无太平。 “该有人站出来挑这个大梁了……只是不知楚弈能不能劝动他……”徐宏轩沉吟。 ※※※※※※※※※※※※※※※※※※※※ 郑重强调: 是楚弈!对弈的弈!不是奕! 我们楚弈是个规矩的好孩子,立正站好了,没有跟“奕”字一样劈叉。 (名字中带奕字的请不要打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