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狡猾,总有各种办法哄得别人喝下酒去,他看着也喝,实则都倒在衣袖上。唯一一次看着醉了,还是在西南瑞王给他俩办的接风宴上。 那次他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装疯。 但今天他确实是醉了,最为典型的是一个劲儿趴在秦蓁身上,凑在耳边说着宝贝亲亲,甜心儿。 他平日也说,可那都是床第之间,红着眼的呓语。现在这样轻声呢喃,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等待心爱女孩的回应。 秦蓁被他闹得个大红脸,是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就呆愣着由着他搓圆捏扁。 年哥儿不开心了,瘪嘴看向占着自个儿地方的爹爹。那手伸进自己的粮仓,似乎还要抢食。 他眼睛圆圆的,盯着盯着一泡泪落下,多大人了还和他抢吃的:“哇!” 秦蓁被哭喊声找回些理智,咳咳,车上的确不是个好地方。她推开谢梓安,理好衣襟,把年哥儿哄了又哄,好不容易不哭了,马车忽然停下。 “黄伯,怎么了?”秦蓁朝外喊了声,“可是车子出了故障?” 黄伯是个老手,驾驶马车没个二十年也有十八年,谢梓安就是看他手稳特意调来给秦蓁做车夫。 今天这种突然停车的情况还是头回见,难怪秦蓁会怀疑马车出了问题。 “回禀夫人,车没事。”黄伯连忙解释,“刚刚路边冲出几道人影,属下怕撞着才拉了缰绳。” 一只芊芊玉手掀开帘子,秦蓁露出半边脸庞。因着刚刚的氤氲气氛,她红霞满面,双眸含水。 “小姐!奴婢等了您一晚了!” 秦蓁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居然是采儿带着两个孩子跪着拦住马车。 这下她的酒彻底醒了。 * 采儿一家被安排着去了外院先住着,秦蓁喝了碗醒酒汤。 据采儿说,胡猎户死后她们一家一直过的拮据。秦蓁给的钱财到手还没热乎就被胡猎户家的亲戚一抢而空。 采儿娘亲已去,她们家祖上又是徐阳的,西南是再无半点亲戚。眼看着屋子都要被胡猎户的三叔公占走,她们娘仨孤苦无依,索性将屋子卖了,来京城投奔秦蓁。 本是想着大年夜,秦蓁定会在家,结果扑了空,才会做出在路上扑马车的举动。 对于采儿,秦蓁是有愧疚的。若不是她骗着胡猎户进山找刘师爷,他也不会身首异处。 留下孤儿寡母,日子过的艰辛。原来以为留下点钱给她,可保三人一世无忧。但如今看来,采儿软弱,金银财宝反倒成了催命符。 “秋诗,往后你多照顾照顾采儿一家。等出了年关我将她安排去你哥哥的庄子上,也好有个照应。”秦蓁没打算让采儿留在府里,一来她带着孩子府里许多活计不适合她,二来她到的时间太过巧合。 果儿刚刚出嫁,她身边空出个位置,采儿便出现。来之前也未寄书信,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府门口。 且她与刘师爷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后真有人查,从她身上下手也未尝不可。 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秦蓁拎得清愧疚情与整个武国公府孰轻孰重。 采儿更像是一颗埋在深处的□□,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她究竟是好是坏,秦蓁乐观的想,即是故人,又是童年玩伴,她的心应当是向着自己的才是。 * 许是秦蓁多想,采儿来后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除开她规规矩矩的每日给秦蓁请安,大多数时候都安分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给大丫补补衣服,带着孩子晒晒太阳。 过去盯着的小丫鬟回报一切正常,秦蓁禁不住问自己难道真的多想了?不过她愿意安分,秦蓁也不会少一口饭吃,该给的一样不少。 日后她小儿大了,就送去书院伴读。采儿早就脱了奴籍,要是孩子能有个一官半职的日子会渐渐好起来的。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