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干燥微凉,拍了拍她的头顶:“世间之大,诸事纷繁,何须庸人自扰。” 易姜竟然有点心安了。 她在这里的朋友屈指可数,可交心的约等于无,对公西吾更是一直怀着敬而远之甚至畏惧的心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认真回答她问题的人却是他。这时候的他只是个师兄,而不是可怕的对手。 “时候不早了,走吧。”公西吾站起身来,空中已是月上中天。 远处齐军执火而立,船只停靠岸边,船头立着侍女,手捧披风要为公西吾披上,却被他摆手拒绝,让给了易姜。 易姜刚系好披风,就听到公西吾在吩咐人捉拿少鸠,忍不住上前问了句:“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公西吾看着她,火光下的脸毫无情绪,仿佛她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对着这个真高冷的人,易姜必须强撑着更高冷:“既是受人利用,应当罪不至死吧?” 公西吾斜眸对月,古井无波:“首先得抓的到她。” 易姜一想也是,少鸠既然敢动公西吾,肯定是留了后路的。她松了口气,倒不是善心大发,只是想到了裴渊罢了。 四下无声,只有船桨拂过水面带出的细微响动。公西吾命人将船撑平稳一些,领着易姜进了船舱。 舱中备了酒水饭食,竟然还是热的。易姜这一日情绪大起大落,身心俱疲,早已饿得不行,跪坐下来闻见那香味,连忙捂紧肚子,怕饥肠辘辘引来笑话。 侍女端着铜盆过来,公西吾取水净手,自对面递了筷子给易姜,淡淡问道:“我给的那本书,师妹看得如何了?”模样仿佛是一个尽心尽责的老师。 易姜口中回着话,眼睛已经落在食物上面:“读了一小半,师兄的注解十分详尽,令我受益匪浅。” “那就好。”公西吾道:“师妹的那本书是不是也该给我了?” “什么?”易姜的视线终于落在他身上,怕露馅,忙补充道:“我饿了许久,只顾着吃东西了,师兄的话未听清楚。” 公西吾看着她:“老师曾传了你我二人一人一卷书,我的已经给师妹看了,师妹是不是也该拿你那本来让我一观究竟呢?” “……”易姜终于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会说“不是白给的”了,赶紧快速在心里过了一遍,自己一过来就在牢里,并没发现有什么书啊。 “我来得匆忙,可能是丢在赵国了。待我下次回去,一定找来给师兄。” 公西吾举着的筷子一顿:“老师的书你我都该贴身带着的,师妹怎会如此大意?” “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待我回去好好找找。” 公西吾抿唇点头。 易姜心里七上八下,只能多吃几口饭以泄忧虑。 质子府里一片平静。 公西吾派人将易姜送回质子府,除了守门的下人之外,没有一个人迎接她。她站在大门口叹了口气,就是自己真丢了都未必会有人发现啊。 前院没有点灯,恐怕他们都已经入睡了。易姜借着月色踏上回廊,回到住处,摸黑点上灯,而后就翻箱倒柜地开始找自己的行李。 所有的东西都在桌案上摊开,无外乎一些换洗衣物,唯一跟书搭边儿的,除了公西吾给她的书,就是她自己的日记。 这要怎么办好?早知道要交换学习资料,她就不要公西吾的书了! 正惆怅着,门外响起了人声,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有许多人涌进了院落,易姜看见外面的火把的光亮,将他们的影子投映在窗纸上,影影绰绰。 “人还没找到?”赵重骄的声音从院内传来。 聃亏回道:“没有,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有。” 易姜这下好受了点,原来刚才没见着人是去找她了啊。算他们还有点良心,没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