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已经不知道究竟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说肝胆俱裂也不为过。面前这个病态疯狂的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刑具一般在他的心口上烫下鲜血淋漓的烙痕,疼得全身经络都要发麻抽搐。 但是他决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交锋和对决,任何一方都不允许自己露怯,先一步方寸大乱。 向野深吸一口气微微坐直了身体,甚至向前朝着枪口倾了倾,好笑地看了看宋亦旻手里的东西:“宋先生不会以为,在大陆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吧?” 宋亦旻不语,和向野隔着一把枪,隔着多年的仇恨彼此相望,最终还是手一松,将消音枪收了回来,只是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前的时候,我也这样拿枪指过你。不过最后子弹好像**了别人的身体,看来我的枪法到底不是很准。” 向野登时目眦欲裂,——是宋亦旻! 向野觉得自己已经管不了什么法律道德、原则底线了,他现在就想杀了面前这个令他恶心痛恨的男人! 但向野同时更恨的是自己,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憎恨责怪宋亦旻,因为他和宋亦旻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带给了简行噩梦一般的人生,他们都给简行带去最难言的痛。 “是你,你开的枪——”向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忍耐多久,他甚至想干脆拉着这个变态一起去死,和他一起到地狱去给简行赎罪,可他深知自己此行还有比起他们两个罪人的生命对简行而言更有意义的、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不过开枪之后我就后悔了,倒不是因为打中了vince,而是因为,没多开几枪,以提高命中率。”宋亦旻的眼睛似笑非笑,令人无端生厌。 向野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语气已经不复初时的泰然自若:“夏然他们在哪里?” 宋亦旻沉吟片刻,飞快地在脑中思考着接下来的部署。 他承认今天是有些心浮气躁了,因为近乎半年没见到简行,他迫不及待地要立刻见他。只是简行所住的地方安保系统不好突破,一时半会不那么容易进去,所以他才会等不及地来找夏然,以此逼迫简行露面。 如果简行在他手上,一切都好说,就算杀个片甲不留又怎样,最坏的结局不过就是和简行死在一处,这样也是不错的。可简行现在在向野手里,向野绝不会不留后手贸然前来,这里坚持不了多久,以他带的人手不是不能硬拼,但从此亦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目前折损最小的办法就是识相地退场,另寻机会接近简行,可是已经打草惊蛇,简行势必会提高警惕,而向野则会成为另一个麻烦。 像是看出宋亦旻的挣扎,向野轻笑出声,适时提醒道:“宋先生可以好好想一想,究竟是留得青山在,还是等半小时后硬碰硬地刚一场?” 宋亦旻的眸光一寒,正欲动作,只听耳边蓝牙耳机突然传出狙击手的声音,说是有人来了,而下一秒,客厅的窗户噗地一声震动着摇摇欲坠,上面赫然出现一个圆形的弹孔。 “看来用不了半个小时呢。”向野唇边笑意加深,反客为主神态惬意地重新仰靠回沙发里,默默等待着宋亦旻的下一步动作。 宋亦旻早在决定把简行带回a港的那一刻就发誓永不再踏足内地,为了金屋藏娇更是守在a港寸步不离,早就放弃了在内地的发展规划,如今他在大陆是举步维艰,可以说除了真枪实弹和几匹莽夫一无所有,还为了偷渡掩人耳目地捏造了假身份,绝不能被大陆官方的部门盯上,更别说真的和向野来一场生死角逐。 宋亦旻盯着向野的脸看了半晌,终于抚掌一笑,“是宋某小瞧向先生的决心了,今日不再叨扰。”语闭,宋亦旻冷笑着站起身来,顺手把枪别进裤袋,还颇有风度地理了理衣着,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而去。 “不过,”宋亦旻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