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叡伸手摸了摸怀里的簪子。 簪子是在信都的时候从她脑袋上摸来的,他偶尔独处的时候戴戴,但是她的东西,到底不好明明白白拿到人前,小心翼翼的收起来,见不着她的时候,心里头空落落的,有个她曾经的贴身之物在身上,也好叫他好过点。 慕容叡到了刘氏那儿,才发现刘氏今日不在,问了问伺候的人才知道刘氏今天带着明姝去自己族中姐妹家里了。 刘氏族中也有几个老姐妹嫁到了洛阳,平常路途遥远,别说见面,就连通书信都难,如今到了洛阳,当然要走动一下。 “夫人怎么事先没告知一句?”慕容叡听后蹙眉问面前的侍女,侍女头都不敢抬,这位郎君板起脸的时候,太吓人了。 “夫人也是在接到外头的名帖突然起意的。”侍女身上微微发颤,脑袋低垂,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伏在地上。 慕容叡眉头打成了个疙瘩,“去哪里了?” “说是在游击将军府上。” 慕容叡默默在心里念了一下这个名号,心下总觉得有些古怪,似乎这人身上有什么事。可是仔细想,却又有点模糊想不起来。 慕容叡心烦意燥的掉过身,才离开正院,就有人过来请。慕容渊叫他过去,有事商量。 明姝不在,他自然也没有任何绊脚的事,立刻就去了。 明姝此刻跟着刘氏在这家京官的宅邸里呆着。 刘氏来了洛阳一段时日,这段时日,除了去长乐公主那儿比较勤快之外,其余时间都是窝在屋子里头,昼夜不出。今日收到了族妹送来的名帖,她临时起兴,带了媳妇过来看看老姐妹。 明姝和刘氏一块坐在堂上,洛阳汉风重,游击将军是鲜卑人,但是家里的建造布局完全和汉人完全一模一样的。庭堂后院,界限分明,而且都在一条直线上。 堂上就有那么两面墙,几乎四面空空,门都没有。在这里头,冰块之类的是没法用了。 明姝生的纤细,纤细的人耐热,她看了一眼刘氏,刘氏怕热,就穿着薄薄的丝绸襦裙,可脖子那儿已经积攒了一层汗水。 “老姐姐怎么说来就来。”游击将军夫人见到刘氏惊大于喜,刘氏来的突然,她什么也没有准备,只好匆忙迎她入堂。 “咱们都十多年没有见面了,正好我来洛阳,就赶过来看看你。”刘氏看了一眼外头的天,现在还没到午时,但是太阳热辣辣的,那日头哪怕在屋子里头看着,都有些胆战心惊。能在这天出来的,那都是生死之交。 “那也等凉快点不是。”将军夫人叫侍女取来冰镇过的酪浆,“要是热坏了,那叫我怎么过意的去。” 刘氏毫不在意,“十多年才这么一回呢,热热就热热吧。这天要等天黑之后才能凉快,咱们又不是住在一个里坊,到时候坊门一关,里坊之间不准往来,那还不是一样。” 游击将军夫人点点头,“说的也是。”说着她侧首看到在刘氏后面坐着的明姝,“这是你新妇?” 刘氏叹气,“是啊。”紧接着,她又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游击将军夫人见状,不由得安稳了她好几句。 “你还有个小儿子不是,大郎没有福气,他应该能把家给撑起来的。” “他顶的上甚么用,”刘氏捏着帕子和老妹妹抱怨,“这孩子心思太深,感觉养不熟了。” 明姝在后面听着,听到刘氏这话,不由得为慕容叡有些不值。他自小远离亲生父母,长到十七岁才回来,能不怨恨父母已经是很不错了,刘氏的要求也太高了些。 她抬起头来,见着游击将军有几分不在意,“算了,能有自己生的孩子继承家业就成了,要是连这个儿子都没有,到时候你岂不是要替别人养孩子。” 将军夫人对于老姐姐的抱怨很不以为然,没了一个儿子,就该保重下一个,总比都没有强。 “新妇寻好人家了没有?” 明姝身上一震,抬起头来,正好对上刘氏投来的那一瞥,她立即低头,心头跳如擂鼓。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