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一本西域的博物地志上看到的,正好谢少卿出使西域,便托为寻找,这才千里迢迢送到京城栽种。” 萧弘瞅了天乾帝一眼,忍不住继续夸奖道:“说来地志上不过短短一句话,看过者怕是不计其数,可只有他不仅记下,还寻人抽丝织布,做出棉衣御寒。试问若不是将黎民百姓,家国天下放在心上,谁能如他这般心细如发?唉……凡是利国利民之事,他比谁都关注,不论年纪,有此远见,世间强于他者孤就没找出一个来?就单单孤,那什劳子的地志我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就算看到也想不了这么远,与他一比,唉,孤自愧不如……” “咳咳……”天乾帝终于听不下去了,他将茶盏一放,目光不甚高兴地看着萧弘,似乎在说:够了,就是夸出一朵花来,朕也不会成全你俩,该分开依旧得分开! 于是萧弘闭上了嘴巴,回头看谢阁老笑了笑问:“阁老,您觉得他该受到怎样的嘉奖?” 谢阁老此刻的内心真是非常复杂,棉花之事他听谢三提过,可没当回事,然而如今萧弘这么一说,那股惋惜之情实在难以压抑。 自家小徒弟如此出色,明明有经天纬地之才,济世惠民之能,怎么走未来都是一片光明,受万人敬仰。 可为何偏偏就陷入了这等背德之情中,若是一个不好,传扬出去,难道还有谁会指责当朝太子行事不端? 一个佞臣之名就能毁了贺惜朝一世清誉,让他的一切功劳辛苦付之一炬! 实在太不公平,也太无可奈何! “谢阁老?”萧弘见谢阁老迟迟不说话,不禁又问了一句。 贺惜朝隐瞒不住向谢阁老倾吐肺腑之事没告诉萧弘,他自是不知道后者早已知晓一切。 谢阁老看着萧弘借着贺惜朝之功得皇上赞誉,终究难以平静,为贺惜朝委屈。 只是君臣有别,不能大不敬,他只能心中叹息,没有露出端倪,便抬手一拱,道:“太子殿下,有才之人易得,可治世能臣难求,棉花之功,惠及天下,老臣以为任何封赏都不为过。只是……贺惜朝如今不及弱冠,却已是四品大员,再升便有些不妥。私以为读书人名誉为重,名望为先,其他赏赐倒是其次,皇上不如去侍读二字,封他为学士,为其表功称赞,也可鼓励天下有志之士以此为楷模,学以致用,为大齐尽心。” 此言一出,正说到萧弘心坎里去了。 如今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帝王忌惮贺惜朝对储君的影响,将来会争权夺位,走佞幸之道。 然而他就是要让天乾帝明白,贺惜朝不仅是一个能臣,还是一个心系百姓的义臣,有他扶持,萧弘才能创造盛世繁华,成为世间少有的明君! 谢阁老此举,请皇上表功,便是为了提高贺惜朝的名望,这是天子都认可都赞叹的人物! 而能成学士者,无不是博览群书,品德高尚之辈,受人尊敬! 这样的人,名望高到一个程度,天乾帝再不满只要顾忌到天下学子,就不能随意处置。 萧弘觉得此刻谢阁老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天乾帝眯起眼睛,深沉的目光就落在萧弘的脸上,神情隐晦不明。 他对儿子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然而若是这两人没有私情,有如此大功,谢阁老的提议真的是无可厚非,他定欣然同意。 他甚至愿意将贺惜朝抬到与圣人大家相提并论的位置,以此吸引天下之才,也在青史之中留下美名。 然而……终究有所顾忌。 “父皇,儿子觉得挺好的,有功总得赏吧?”萧弘小心翼翼地问。 天乾帝看了他一眼,眉间蹙起没说话。 此刻若只有萧弘,他直接就打回去,可谢阁老的提议,他得寻个反对理由才行。 天乾帝的犹豫令谢阁老的心沉了下来,可他脸上却不显,反而善解人意道:“皇上是觉得此子年纪尚轻,怕太多的赞誉在身反而令其失了本心?” 这个理由好,帝王点头:“正是,年前刚升了鸿胪寺卿,又正值边贸之事,哪怕就单单封为学士,也影响朕之公允,未免偏颇!” 萧弘一听顿时急了:“一码归一码,难道这棉衣之功就这么没了?父皇,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有能之人节节高升不是应该?要不然多寒心呀!” 天乾帝权当没听见。 谢阁老思忖片刻道:“皇上说的极是,是老臣思虑不周,要不然便等边贸定局之后再一并行赏?这既通庶务,能纾解国库空虚之急,又博闻强识,懂民生之道,再封赏学士,想必便名至实归,无人多说什么,皇上以为如何?” 这每一项功劳都足够大行封赏,两项放在一起,天乾帝就是再拒绝也找不出任何的理由。 除非将与萧弘的私情揭露出去,可那样做,帝王相信在贺惜朝名誉扫地的同时,他不仅失去了一位能臣,更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