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兴匆匆地回了宫,吃完晚饭就溜达到了清正殿, 准备跟爹交流交流感情, 谈谈内务府的贪污腐败。 没想到他刚行完礼站直身体,天乾帝便问:“弘儿, 王府修缮的如何, 你可否满意?” 论好坏自然是不错的,萧弘回答:“看着是气派, 就是儿子肉疼。” 天乾帝听了顿时笑起来,回头看了黄公公一眼, 后者捧着一个匣子到了他跟前。 萧弘瞅着匣子, 打开来一看,皱眉道:“父皇这是做什么?” “你啊, 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抠门性子, 不过一块石头,何必跟一介小官斤斤计较。” 萧弘一听,眉尾微动,冷笑道:“厉害呀, 儿子都还没跟您说呢, 这位小官倒是先告到御前了。” 匣子里是一叠银票,看数额定然不少, 不过这次萧弘没有像生辰那日高兴地接过来, 而是走到帝王的面前, 蹲下.身, 抬起他的手, 将匣子推回到天乾帝面前,闷闷地说:“儿子不缺钱,您上次给的私房也都在。我只是不想当这个冤大头,糊涂蛋。” “你不糊涂,你精明着呢。可内务府上下千人,掌管着宫内大大小小事务,想要水清无鱼,怎么可能?”天乾帝拍了拍萧弘的肩膀,“一点油水贪昧就罢了,只要事办得好,区区银两也别放在心上。若都计较起来,你定然分身乏术,劳心劳力,哪儿还有空给朕办差事。” 天乾帝看了眼那匣子,笑着又放到萧弘的面前,安慰道:“那三十万两的安家银子就是用在此,十万两私下给你的才是花销,别心疼扣扣索索的,让人看着不大气。若是不够,朕再给你一些。” 然而萧弘却依旧摇头没要,“那也是从您的私房钱里拨给我,您好不容易攒下的,儿子岂能心安理得地拿着?况且您总不能一直补贴我吧,那我也太不孝了。” 看萧弘死犟着,天乾帝失笑地抬眼瞧着黄公公,后者捂住嘴也跟着暗笑一下,便道:“殿下,你刚入朝堂,如今正是多学多看的时候,还没什么正经差事,等马上皇上重用起来,您就不会缺银子了。” 天乾帝点头,“是这个理,过了年,你又长了一岁,是该做点成绩出来。”他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兵甲库已有五年未清,估摸着都已经生锈不能用,边防军备也该更换,年后让工部跟兵部拟个方案出来,就尽快办了,到时候朕点你来做。” 军需更换,光听这差事的名字就知道油水丰厚。而且他在工部,工部尚书几乎将他当做祖宗一样供起来,不敢为难他。兵书尚书又是魏国公,萧弘就是不干事整天躺王府都不用担心事情办不妥。 天乾帝几乎是明着将银子送给他,补贴他。这份偏爱之心简直让萧弘无所适从,他茫然地不知道该不该接受。 显然皇帝是不反对捞油水吃回扣,就如他所说,只要差事办好,费点银子也无妨。况且这银子还是给儿子的,届时定会更大方。 萧弘心下感动,肉麻的马屁话从他嘴里非常顺溜地出来,“父皇,您对我真好,好的我都要飘飘然了,弘儿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儿子!”他在龙椅边蹲下来,执起天乾帝搁在扶手上的手,一边数着帝王手指上的戒指,一边轻声问:“只是您就不怕将我宠坏吗?” 天乾帝哈哈大笑起来,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萧弘的脸,骄傲道:“宠坏就宠坏,无妨。” 真是霸气的不可理喻! “可是,今年不是国库空虚吗?您哪儿来的银子换军需装备?”朝堂上户部三天两头说没钱,一些不紧急的事若帝王不开口都被当朝打了回去,所以萧弘是知道的。 天乾帝思索道:“年后春税一收,便有富余。” “可春税一收,新的一年又该开始了呀。京官、地方官、皇亲宗室的饷银要发,这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说起军需更换,军饷是不是也得发出去,再者边防城墙要修起来,儿子记得有些地方已经坍塌了。春耕在即,种子农具分发得要银子,水利修建不能停,也得要银子,万一又遭水了还得出一笔赈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