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一觉醒来,常公公便进来禀告:“殿下, 傅昕那里传来消息了。” 萧弘精神顿时一震。 喜儿的死, 加上魏国公夫人灭口的人一同被抓获,无需威逼利诱, 那涉事的两人很快就交代了。 四张口供放在萧弘的桌上, 他对照着看过去,理清了前因后果。 没牵扯到宫里人, 也就跟萧铭无关,倒有个李家。 萧弘说实话有些意外, 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能跟贺明睿凑一块儿的,那李祖辉也不是个聪明人。”他嘿嘿一笑, “都是两个被寄予厚望的嫡长孙, 坑起自家来毫不手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萧弘将口供交给常公公收起来,吩咐道:“告诉傅昕傅晫,将人给我看好了。再抄誉一份, 给惜朝送去。” 常公公应是。 “你说咱们的贵妃娘娘要是知道这两家做了什么, 会怎么样?” 常公公笑呵呵道:“晚上定然睡不着觉。” 萧弘耸耸肩,表示很遗憾, “可惜萧铭不敢告诉她的。” 贺惜朝大办一场, 收到贺礼无数, 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本来一个解元, 他人准备的贺礼也无需太过贵重, 可没想到贺惜朝的面子这么大,皇子们纷纷亲至为他庆贺,又有大皇子那么招摇地一下,硬生生地将规格往上提了好几个档次,这礼自然也不能轻了。 夏荷带着安云轩上下清点了一晚上才将贺礼都理清,入库造册。 他取了其中高雅的一套文房四宝,去了谢府。 宜早不宜迟,既然知道了那封边贸的奏折引起谢阁老的震怒,贺惜朝自然得尽快去安抚熄火。 算着时辰,差不多是谢阁老下朝的时候,他守在了谢府门口。 然而,在寒风中一直等了很久,都不见轿子回来,于是贺惜朝回过身敲开了谢府大门,“你家老太爷回来了吗?” 门房说:“回来了。” 阿福听了惊讶,“怎么没见到阁老的轿子?” 门房没说话,贺惜朝一想,顿时心里一哂,看样子从侧门进去了,躲着他呢。 “我可以拜见他老人家吗?” “贺少爷,今日太爷没空。” “那明日呢,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拜访便是。” 门房面无表情地说:“贺公子,太爷说了,他不想见到您,什么时候都没空,您请回吧。”说着连拜礼也没收,毫不留情地直接将他关了门外。 看着紧闭的谢府大门,贺惜朝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见到人。 “少爷,怎么办?” “先回去呗,都说了不见我。” 贺惜朝微微一扬眉,没有任何犹豫,抬脚就走。 谢阁老一边换下官服,一边听着管家禀告说:“贺公子一个时辰前就到了,一直等您回来。” 谢阁老没说话,接过了茶盏吹了吹茶沫,悠悠喝了一口。 然而还没等他喝上第二口,下人就跑来了,“太爷,贺公子走了。” 惊愕出现在管家脸上,只听到茶盏被搁在高几上磕出了声响,谢阁老暗怒地冷笑道:“耐心无,诚意无,老夫凭什么见他!” 说着茶也不喝了,起身回了房。 “太爷,该用午膳了,今日下朝晚,您得赶紧吃上一些呀!”管家劝道。 “不吃。”谢阁老怒道,他气都气饱了。 谢阁老心里很不爽快,他又气又很失望,闷得身体都不舒服,着实有些伤心。 当他从皇帝手里接过那份边贸的折子时,他就猜到是谁的主意,看那严谨的用词,一步步的推演,谁的风格谢阁老点评了贺惜朝六年,自然是知道的。 六年的时间,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谢阁老早就将他当成了关门小徒弟,偶尔与其他学生信件往来之时虽未明说此等关系,也多有赞扬这位京城有名的神童。就等他中了进士,入了朝堂,再为贺惜朝谋划前程。 可没想到贺惜朝居然不先跟他商量就撺掇谢三将折子呈给皇上,实实在在地坑了他一把。 那一瞬间,谢阁老当真有被背叛的感觉。 只是他毕竟不是意气用事的年轻人,他一边压着怒意,一边看完了折子,对着天乾帝满怀喜悦和兴奋的目光,一个劲地称赞谢三年轻有为,他又不得不佩服贺惜朝的才思敏捷。 撇开复杂的心情,单论这份折子,确实是一举多得利国利民的决策,若坑的不是谢家,他真的会为他这一手拍案叫好。 而谢三会将折子递上去也是因于此。他的不肖子孙,谢阁老不说也罢,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 贺惜朝如今不过十二岁,却仿佛已经浸.淫官场多年,权衡利弊的能力和过分冷静大胆的手腕让谢阁老真是又骄傲又心酸。 他细想了三日,撇开他们师徒情感不谈,不与他商议直接让谢三递折子是对大皇子最有利的方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