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出下一句。 “我会帮你的。” 即使那就是他心里所想。 余田田倒是回家了,她并不知道陈烁在送她回来以后,竟然坐上了出租车又回到了医院。 他上了十一楼,在一间办公室外敲门。 “请进。” 他应声而入。 在他身后合拢的门上写着五个字:院长办公室。 *** 余田田做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写好电子邮件,发进院长的邮箱里。 第二件,打印纸质档,连同年终总结的草稿一同放进文件夹里。 第三件,第二日清晨将自己打扮得精神干练,拿着文件夹踏上去医院的路。 她知道这点年终总结的草稿也许用处不大,她能有,护士长也能“有”。 她从前几乎没有和院长说过话,而护士长一定是他跟前的熟面孔,她也不确定自己的话派能否上用场。 但她还是这样去做了。 出乎意料的是,十一楼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的院长头发白了一半,对待她的态度并不像高高在上的领导,反而更像是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他听她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看完了那封长长的信。 抬起头来再看她时,他沉吟片刻,“余护士,你反映的这个事情很严重,如果是真的,那么张佳慧就是滥用职权、威逼下属。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需要更确切的证据,否则即使我信你、有心帮你,也不可能对张佳慧做出处理,因为这样的证据说服不了众人。” 看着余田田沉默的态度,院长忽然又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她。 余田田接过来,看见了那份“草稿”。 院长说:“这是张佳慧昨天下班之前交来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张佳慧也猜到了她会破罐子破摔,告诉院长,所以居然先她一步制造了假证据。 余田田想了想,心平气和地说:“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见证人,医院还有另一个医生看见过我的初稿。当时我每天下班后还会在治疗室多留一个小时,他亲眼看见了我的总结是怎么诞生的。” 因为没有他,就没有这份总结。 没有“行医如做人,步步需谨慎。” 院长竟然没有再问她那个证人是谁,只是把两份草稿都收了起来,朝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余护士,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院长让她这两天先回家休息,就当调休,下周一再来参加全院大会。 余田田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也不知道院长是不是在敷衍她。 但她走出院长办公室时,确确实实松了一口气。 因为压在心上的大石头终于消失了。 才刚走了几步,余田田看见十一楼的走廊尽头有个人立在那里。 他的背后是敞开的窗户,整个人背光,所以只看得清他的轮廓,看不清楚被笼在阴影里的脸。 但她的心脏忽然间加快了跳动的节奏。 是他吗? 她忽然间停下了脚步。 窗前的人没好气地冲她嚷嚷:“站在那儿那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我二十分钟之后还有个手术,赶紧过来把话说完,我得赶下去准备准备!” 余田田无端端笑出了声。 她脚步轻快地朝陈烁走去,却不知为何心脏也像是一只快要飞起来的小鸟。 陈烁穿着白大褂站在窗前,上下打量她片刻,点点头,“还行,知道要见领导得打扮得有个人样。” 余田田权当他在夸她今天很好看了。 他又问:“院长怎么说?” “他说他会好好处理这件事,让我不用担心,回家休息两天。” “嘿,这死老头——”陈烁忍不住骂骂咧咧了半句,但也只是半句,就停住了。 余田田怀疑地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感叹一下他这效率,处理一下也要处理这么久……”陈烁随口敷衍。 余田田哈哈笑,“陈医生我发现我越来越崇拜你了,这嘴缺的,谁都敢骂。” “谁嘴缺了?我这嘴唇红齿白、丰盈润泽的,你哪只眼睛看着它缺了啊?嘿,余田田我说你,又皮痒痒了是不是?”陈烁吹胡子瞪眼睛。 余田田看见他那“唇红齿白”、“丰盈润泽”的嘴皮上下翻动,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边笑,她还一边说:“陈医生你又忘了,我是余田田,不是皮痒痒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