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喜欢直来直去的胤祯此次却是犯了难,将此事憋在心中独自一人烦闷了一个多月,也不曾想到什么好办法。 胤祯的小舅子完颜海锐见其心情不愉,便寻了一个由头将他约了出来,打算找些有趣之事帮他散散心。然而,无论是去京城中最有名的酒家喝酒,还是去八九招听当家花魁娘子抚琴唱曲,胤祯依然整日阴沉着面容,紧锁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海锐见胤祯这幅阴郁的模样颇为不适应,只觉得性格开朗豪爽的十四阿哥简直就要变成冷面冷心、喜怒不定的四阿哥了。 “十四爷,你最近到底有什么心事,竟然会令你为难至此?我为了帮十四爷排解烦忧,可是连京城中最有名气的温柔乡都陪十四爷来过了。若是被姐姐知道此事,只怕我这耳朵又要遭殃了!这花魁可是一位难得的江南美女,琴艺嗓音皆颇为出众。只可惜人家用心的唱了半晌,十四爷却听得心不在焉……” 由于胤祯此时心情不愉,因此不但没有觉得花魁的吴侬软语悦耳动听,反而觉得厌烦不已。胤祯随意扔下两张银票,拧着眉头走出了八九招。 海锐想起姐姐的嘱咐,连忙放下酒杯,匆匆追了出去。海锐追出了八九招,四处张望了一圈,只见胤祯正负手而立,望着路边一位卖身葬父的女子默默出神。 海锐皱了皱眉,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着卖身葬父的女子。只见她生的柳眉杏眼,肤白胜雪,五官虽然只称得上清秀,然而眉目之间颇有几分小家碧玉独有的俏丽。那位女子此时虽然一身热孝,然而却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引得往来的行人纷纷驻足。 海锐心中暗暗心惊,暗讨若是十四阿哥只想与这名女子逢场作戏、随意玩一玩也还罢了,若是十四阿哥执意要将这名女子带回王府,看姐姐不揭了自己的皮! 海锐于心中斟酌着措辞,似笑非笑的感慨道:“哟!竟然要五十两银子!我竟不知道如今在京城中买一副棺木要如此昂贵!就凭姑娘这价码,若非达官贵人,只怕即使有心想要帮助姑娘埋葬父亲,亦有心无力!” 那名女子的双眼之中迅速闪过一抹慌乱,眼中越发涌上一层水雾,委委屈屈的解释道:“小女子祖籍苏州,因此打算多筹集一些银钱送家父回家乡安葬!” 那名女子一边说,一边用委屈不安的眼神望着胤祯,仿若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白兔。 海锐眼见这名爱慕权贵的女子一幅认定了胤祯的模样,心中几乎呕出血来,心想此女眼神犹疑、贪图富贵,十四爷虽然一向喜爱容貌清秀柔美、小鸟依人般甜美可爱的女子,但却极为讨厌做作虚伪、心机深沉的女人。由此看来,十四爷应该不会喜爱这名女子才是。 正当海锐稍微放下心来的时候,却见胤祯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这名卖身葬父的女子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银票递到这名女子手中,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用这些银子将你父亲的丧事办好。你的人,爷买了。” 那名女子顿时泪流满面,不住的向胤祯磕头道谢:“如汐谢谢爷!爷的大恩大德,如汐无以为报。从今而后,如汐甘愿跟在爷的身边,为奴为婢,尽心侍奉!” 海锐心中一急,担忧的说道:“十四爷,此女……尚在热孝之中,只怕不宜进府吧……” 胤祯见海锐着急得仿若一只抓耳挠腮的猴子,不禁浅笑着拍了拍海锐的肩膀,颇给嫡福晋完颜氏脸面的回答道:“即使此女出了孝期,以此女的身份,就连进府做一个婢女尚且都不够资格,爷更加不会将她带回府去,给你姐姐添堵。” 海锐见胤祯说的坦荡笃定,眉宇间甚至带着对这名女子的一丝厌恶,尽管稍微放下心来,却越发猜不透胤祯的心思了。 如汐听闻胤祯并不愿带她进府,还说她连进府做一个婢女都不够资格,心中不禁万分焦急,担心被胤祯所弃,再次让她去过从前贫贱辛苦的日子。然而,出乎如汐意料之外的是胤祯竟然派人将她安置在京城西面的一座宅子里,并且还派了一个婢女与一位嬷嬷照顾她。 如汐欣喜若狂,只觉得胤祯必是看上了她的美貌,又不忍让她进府被其他妻妾欺负,因此才会决定将她安置在府外的一座私宅里,将她金屋藏娇。 然而如汐满怀期待的等了一些日子,却没有再见过胤祯一面。如汐渐渐有些不安起来,向胤祯派来的李嬷嬷询问为何不见爷来此处看望自己,李嬷嬷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不屑,称其热孝在身,不便与王爷相见。又说王爷极重孝道,让她安心守孝。等孝期满了,再说其他。 如汐听闻李嬷嬷称呼胤祯为王爷,震惊得好久回不过神来。如汐打听之下,方知胤祯是当今皇上十分喜爱的十四阿哥,年纪轻轻便已经被封为恂郡王。如汐欣喜之余,又不禁担忧王府内美貌的福晋、格格、侍妾及婢女们多不胜数,若是等她三年后出了孝期,只怕胤祯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 如汐一咬牙,便对李嬷嬷声称不久前下葬之人并非自己的亲生父亲,只是自己的养父。李嬷嬷将此事告知胤祯以后,却惹来胤祯一阵鄙夷的轻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