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算了。” 胡月如往椅子上一座,顺手拿了阿曛书架上的一本线装孤本随意翻着,秋日的阳光自窗外撒入,有几缕落在胡月如的身上,晃了阿曛的眼。 阿曛只觉得前世的时候,她重生之后不久,才与胡月如有着一些来往,当时的胡月如也是如今这般,喜欢坐在她对面翻书,她抄经书,而陈美姝在一旁认真煮茶,每一盏煮好的茶,陈美姝都会端了过来,颤颤兢兢的请她品尝指点。 上一辈子的人依旧,上一辈子上上辈子留在她心底的伤,也不过是刚刚结了痂而已。那日在琴房,与凤泫遥遥对望了那一眼,她的心思已翻了几翻,在马场又得他所救,这心底的痂便不自觉的揭开了一角,她看到了自己内心的满目苍夷,但早已不知道痛楚了。 中秋假期过后再回到学院上课的时候,学校已由之前的紧张而兴奋的状态转入平静,凤泫和凤漓早已离开回京都,学院里学子们剩下的时光便是谈论这两位尚未婚娶的皇子,学院里甚至为此而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竭力支持四皇子凤泫的趸拥,另一派是死死维护五皇子凤漓的花痴。坑岁有血。 胡月如是五皇子一派的,她追着问阿曛选择哪一派,阿曛打死也不说,谁也不选,胡月如不干,一定认为四皇子凤泫在马场舍身救了阿曛,阿曛应该支持四皇子凤泫,生生将阿曛划入了四皇子派。 日子就在这轻松惬意中过去。 转眼到了第二年中秋,胡月如拎了京都盛行的新款走马灯走在街上,遇到了阿曛,瞧见阿曛手里拎的也是走马灯,但阿曛的走马灯可比她的要精致得多了,一看就知跟去年那只小猪灯是同一个师傅的手工。阿曛的走马灯上,绘的画是双蝶戏月,六个面,每一个面上,都有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其中一朵白色的牡丹最为耀眼。 ☆、44情不知所起 胡月如一看就知道是与去年同一个人送给阿曛的,但她知道打死阿曛也不会说出是谁送的,便只是无比促狭的取笑阿曛了几句。末了,胡月如将自己亲自绣的一枚香囊递给阿曛,“留着做个念想吧。我二哥这次来潞州,是来接我回京都的。” “怎么想着这么快就要回京都?” “我也快十二岁了,明年开春,京都女学就开始招新一年的女学子了,我得赶回去准备一下入学考试,况且从这到京都,水路也得走一个来月,等到了京都,年关就近了。”胡月如说着眼泪就下来了,问道:“阿曛,你不参加明年的入学考?” 阿曛道:“我过两年再说吧。在潞州住得挺好,况且煦哥儿要再过两年才能参加太学的入学考,我想等煦哥儿长大一些再回京都。” “过两年你只能插班了,还得托关系才能进去的。虽说你们简府的秀山学院是凤煌最出名的学府,但你不是想着进女学的么?” “过两年吧,等我。”阿曛道。想着胡月如要走,又问道:“你何时动身?” “后日。” “那你一路保重。” 次日,阿曛让琳琅跑了一趟胡月如外祖母家,将自己连夜给胡月如缝制的一副小羊皮面子的手套给胡月如送了过去。 与胡月如在潞州,从八岁认识,到十二岁,整整四年的时光,她早已忘了前尘往事,只记得这同窗相处四年的情谊,也没想到自己竟能与胡月如这样一个女孩子成了手帕交,可见造化弄人。 回京都的事被阿曛推了又推。 原本像胡月如所说的那样,她是想着十二岁就回京都考女学的,但前年凤泫突然到潞州来督学,她隐隐觉得这一世事情的发展与前世的前世有所不同了。 她不敢在凤泫大婚之前回京都,就怕再次遇见这个人。 前世的前世,她十三岁这年的三月三上巳节遇到的凤泫,十四岁这一年便嫁入了泰王府。 如今,她觉得无论如何也得等到只过了十四岁再回京都的好,那时候煦哥儿也满了十二岁,她也避开了前世十四岁便嫁给凤泫的困局。 时间一晃就是两年。 凤煌京都。 季春时分,西湾码头上岸边的柳枝吐绿,气候最是一年宜人之季。 这一日天上春日暖照,偶有一丝流云浮过,给单调的天空添了一丝颜色。 宁国公府三房长子简大公子的官船就在这日驶入了西海码头,按班排序在巳时初刻靠了岸。前头先行的是吏部、兵部的船只,或者内务府的船只,或带着皇命赶着回京复旨要员的船只。 宁国公府派出来的接简大公子的轿子、马车已经等在岸边许久了。这会儿看简大少爷的官船靠岸,桅杆上高书一个“简”字,知道是自家的船到了,赶紧迎了上来。阵名杂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