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寂然。人人都在看皇帝将如何处理现在的局势。 赵宗冕似笑非笑地看着地上的林牧野:“林御史,你真不愧是‘朽木御史’,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一条道走到黑呀。” 说了这句,心里突然想到林西闲,她先前那个“士可杀不可辱”的倔脾气,应该就是跟这老头子学的。 赵宗冕道:“既然如此,也好,自古忠义难两全,你要报恩,要保全你那个儿媳妇,那就不要怪朕不留情面。即日起,革除林牧野御史一职,永不启用。以后再有听闻林家之人仗着太子之名招摇,就不止是罢官这样简单。” 东来落泪叫道:“父亲!” 林牧野颤巍巍地将头顶的官帽摘下:“臣谢主隆恩。” 东来擦擦泪,扶着他起来,踉跄地退出殿去。 满殿百官听赵宗冕如此处置,却也颇为心服。齐声高呼吾皇万岁。 而其中先前弹劾贵妃的两名御史见处置了林家,暗中得意,其中一人出列道:“皇上圣明,如今林府之事尘埃落定,却不知关于贵妃之事,皇上将如何处置?” 赵宗冕抬眼看去:“是了,还有这回事,你不提,朕几乎忘了。” 那人道:“不知圣意如何?” 赵宗冕笑笑道:“你们说什么贵妃触犯朕,却也得看明白原因,不过是那日朕让太子喝了酒导致太子晕厥,贵妃担心太子,才跟朕吵了两句。” 说到这里,赵宗冕又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不好,打是亲骂是爱嘛。何况就算民间两口子,还有个床头打架床尾和呢,难道你们觉着贵妃眼见太子出事却仍隐忍奉承才是真贤良?叫朕看,能豁出性命去护着自己的小崽子的,才算是真贤良呢。” 这一番话说的略显粗俗直白,可却叫人无从辩驳。 突然,先前那另一名弹劾的御史出列道:“皇上所言极是,臣不敢质疑,只是除了这件,还有去祭拜苏嫔之事,这却又作何解释呢?” 赵宗冕道:“去祭拜苏嫔,贵妃事先是跟朕说过的……其实她早就说过,在朕还是镇北王的时候就提了。那时候朕就应承了她。所以这是事先答应好的,就算太子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底下苏侍郎跟苏霖卿听提到苏舒燕,不禁又各自红了双眼。 赵宗冕道:“贵妃是个有情有义的,她还是苏府的义女,从小跟苏嫔情同姐妹,那苏嫔就等于是太子的姨母,太子跪一跪他姨母算个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苏嫔为什么死难道你们都不知道?皇家亏欠了苏嫔的,太子替皇家跪一跪,也算是赔礼道歉了,这又有什么不妥?” 百官听在耳中,信服之余,感慨良多。 苏侍郎跟苏霖卿更是双双跪了下去,落泪拜道:“臣等惶恐。” 两名御史对视,无言以对。 赵宗冕命苏氏父子起身,却又道:“先前文安王说的对,贵妃好不好,朕心里是最清楚的。是要升还是要降她份位,要如何奖罚,都是朕的家事,你们两个闲着没事,盯着这些干什么?竟还敢说要让太子给皇后抚养,太子有亲娘,为什么要给别人去养,难道你们从小都是后娘养的?” “这……”御史们痴痴傻傻,“臣、臣等也是为了皇上……皇嗣着想。” “混账东西们,手未免伸的太长了,”赵宗冕拧眉又道:“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来对朕的女人评头论足,还妄图安排朕的家事,来人,把这两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拉下去砍了!” 朝堂上的氛围才有所缓和,突然间就像是一阵寒冷飓风吹来,两名首当其冲的御史更是手足无措:“皇上!臣不是……” “饶命啊皇上!” 却有殿上侍卫冲进来,将两人横拉竖拽地拖了出去。 满殿噤若寒蝉。 赵宗冕环视群臣:“别总盯着朕的后宫使劲,去年郊县雪灾,今春钱塘水患,再加上孟氏兵祸,赵立那边也不消停,还要时刻提防着北边……哪一件不是事关朝廷国计民生、生死存亡的大事,怎么没见人踊跃的献计献策,先前废太子监国的时候你们也都这样?” 死寂之后,群臣纷纷跪地:“臣等惶恐,皇上息怒。” 赵宗冕索性站起来,指着底下众人道:“你们一个个饱读诗书的,都知道‘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谁若是不想干了,趁早把告老等死的折子递上来,朕一概成全,但只要还在这个位子上,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