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学生能走到今日,全仰仗大人您栽培,岂能不知感恩。” “你看这牢中众人,劝得过来吗?”卞沧叹了口气,“明知陛下非明主,却还是一味追随,这便是愚忠了,待来日陛下可不会感激他们追随之功,该杀时依旧会手起刀落,帝王无情,何必满腔忠心付诸东流。” “大人说得是。”荀阳道:“只要能让百姓过得更好,谁坐在那把龙椅上都无所谓。” 卞沧目光微顿,“我记得当时你和当初舞弊牵连的荀曜是同族?” “也算不得同族,已出了五服。”荀阳说。 “可惜了。”卞沧摇了摇头。 “大人的意思是——”荀阳被他说得云里雾里,没摸清他的意思。 “此人来历不简单。”卞沧道。 见他没有下文,荀阳怕惹人心烦,也不敢再多问,只想着私下再去打听一番。 密牢昏暗,长长的甬道走了许久才到头,最里面的牢房中,坐在轮椅上的崔琦正在看书。 “崔大人。”卞沧停在了牢门前。 崔琦抬眼看向他,神色淡淡道:“卞大人来得有些早。” “是崔大人生性聪敏。”卞沧拢着袖子坐在了狱卒搬来的椅子上,“若非你查到了我头上,我该安生些日子的。” “卞大人说笑。”崔琦合上了书,对上了卞沧那双清明的眼睛,“那些世家们仍旧被蒙在鼓里替大人卖命,大人这日子过得一直很安生。” “先帝聪颖,生下来的孩子也是才思敏捷。”卞沧说:“可惜个个都不长命,看来慧极必伤还是有道理的。” 崔琦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卞大人清廉高洁半生,又何必沾一身污秽?北疆十万将士枉死,大人当真心安理得?” 卞沧但笑不语,良久才道:“此事该去问魏万林,我并未逼他,不过是人心如此。” 崔琦神色微冷。 “崔大人以为我要的是太子殿下才匆忙将人送走?”卞沧看着他道。 崔琦直视着他的眼睛,忽然自嘲一笑,“我这瘸子竟然也能让卞大人如此费尽心力地惦记?” “毕竟先帝能长大的子嗣中,仅剩了你与陛下二人。”卞沧道:“崔大人当真对皇位无意?” “我还是坐轮椅坐得习惯,不想再挪动了。”崔琦看着他,“大人想要我同陛下自相残杀实在失策,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手足之情寥寥。” “你们梁家人重情,此话我是不信的。”卞沧叹了口气,“既然崔大人无意,我也不好强求。” “想来陛下并未入大人的圈套。”崔琦忽然笑道:“陛下无意开战,你集结的那二十万士兵便毫无用处。” 卞沧不肯改弦更张给北梁换个姓,又迟迟不肯拥立新帝,梁烨索性就将人撂那儿,自己不出面,你随便打,开战?和谁战?大军分散各处举的都是梁旗,没头没尾地压根就打不起来。 梁烨一招以退为进,连反倒将卞沧架在了半道上下不来,碰上这么个心大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简直就是倒霉透顶,但凡是个正常的帝王早开打了。 崔琦眼底的嘲讽和淡淡的幸灾乐祸有一瞬间和梁烨几乎神似,连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荀阳都气得想揍人。 卞沧却平静得很,叹了口气笑道:“所以说你们梁家人都活不长。” “你们卞家人就活得长么?”崔琦淡淡一笑。 卞沧脸上的笑意微微僵在了脸上。 荀阳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深觉梁家人活不长的原因大概率是出在他们这张嘴上。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