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亡后的俗务便不必她费心。 在长陵带着众多小孤山弟子离开之时,燕愁余开口叮嘱道:“此处地形复杂,加之玄阴刺客身手诡谲,你与小孤山师弟师妹都理应小心。” 长陵正色回道:“师兄放心。” 说罢,又从纳戒中取出玉衡:“这回还有萧师叔同我们一道来。” 燕愁余失笑,有萧师叔在,他便不必担心了。 长陵带着众弟子离开,大殿之内骤然空了许多。 鲜血在地面蔓延,率先对太上葳蕤动手的玄阴刺客尽数倒在这里,黑袍老妪倒在大殿中央,再无声息。 幽蓝的丹丸出现在太上葳蕤掌心,缓缓浮上半空。 玄阴向来以幽冥寒毒控制麾下刺客,作为天下奇毒之一,幽冥寒毒无法根除。缓解毒性的解药必须每十日服下一枚,否则寒毒侵蚀经脉,不仅时时受冰寒之苦,修为也将为之倒退。 桑墨对上太上葳蕤平静的目光,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抽动一瞬,他已经猜到她想怎么做了。 指尖微动,幽蓝丹丸便落入桑墨口中,随即化为丹液滚落喉中。桑墨双手被缚,便是挣扎也做不到,只能沉沉地看着太上葳蕤。 像是有一股寒气落入了肺腑之中,随着血液流动,寒气行经全身,刺骨冰寒让桑墨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这便是妖尊为我备下的厚礼?”他脸色惨白,却还是勾起了一抹笑,“桑墨,谢过了。” 太上葳蕤也笑了:“自是不止如此。” 她眸中似有无尽深渊,叫人一眼望不见底。 指尖划过,桑墨腕上现出一道血痕,就在这一刻,嗅到了血腥味的血红蛊虫振翅飞来。 桑墨瞳孔微缩,下意识想退后,但已经来不及了,蛊虫已然顺着他的伤口潜入经脉之中,转瞬失了踪影。 “太上葳蕤——”桑墨一字一句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若是可以,他现在大约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 太上葳蕤唇边笑意微深,眉目潋滟,抬眸时让人觉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服过幽冥寒毒,又被种下天乾燃血蛊,下场当何如?”她虽在问,语气却很笃定。 桑墨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半跪在地,他艰难抬头看向太上葳蕤,问出了心中最深的疑问:“你识得我。” 太上葳蕤没有否认。 “那你又是为何这样恨我——”桑墨不明白。 “本尊如今,不过是将你做过的事,尽数奉还罢了。”太上葳蕤漠然道。 “我何时所为,太上葳蕤,我何时做过!” 太上葳蕤抬步,越过桑墨向殿外行去。 她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话:“在你所不知的未来。” 地面阵纹亮起,在灵力作用下,交织出更为繁复的阵法,这座玄阴大殿,是太上葳蕤为桑墨选好的囚笼。 他会活着,幽冥寒毒侵蚀血脉,但有天乾燃血蛊在,他就死不了。从今往后,他每活一日,都是在燃烧自己的寿命。 直到生命的尽头,蛊虫钻入脑中,将这具躯壳变为傀儡。 这曾是桑墨为太上葳蕤选好的结局,而今,她给他同样的结局。 阵法成形,赤金的灵光亮起,纠缠着将大殿化作囚笼,桑墨强撑着起身,挣扎着向外行来,却为灵光拦住了前路。 他的声息完全隔绝于阵法中,往后岁月,他所见所闻,都只在方寸之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