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玦在看清两人容颜的那一刻,不由瞳孔微缩。耳畔有风声呼啸,他紧抿着唇,将忍不住握成拳的右手藏进袖中。 “容家主……”身旁相识之人犹豫地看向他,欲言又止。 在众多同情又怜悯的目光下,容玦面上不曾显露丝毫异色,藏进袖中的指尖却已经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泛白。这石柱上的人,一个是他的妹妹,另一个,则是他心中挚爱。 太上葳蕤并非这两者之一,把容玦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人挂上石柱的,倒是她。 车辇落下,风扬起薄纱,天光之下,她面上蛇鳞闪动着冰冷暗芒。千万妖族齐齐躬身,无论修为高低,在她面前都表露出臣服之态。 妖尊,太上葳蕤—— 容玦遥遥向天边望去,心中复杂难言。 他从没有想过,他们还会再见。 更不曾想到再见之时,会是如今这般局面。 太上葳蕤靠坐在车中,神情却只见一片漠然。她微微抬指,石柱周遭灵气凝成数道风刃,尽数落在毫无反抗之力的两名女修身上。两人闷哼一声,却是咬紧了牙关不曾呼痛。 鲜血染红了衣裙,又坠入湖中,引得恶蛟蠢蠢欲动。 若非忌惮太上葳蕤所在,他们早已控制不住心中垂涎,将这两名修为不俗的人族撕咬分食。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雪花纷纷扬扬落下,尽数化在湖中。 见了这一幕,便是容玦素来冷静自持,也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 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他又怎么可能目睹她们受此苦厄无动于衷。 他身旁中年男子心中暗道不妙,如今这石柱上锁禁的乃是容玦至亲之人,妖尊若是借她二人性命要挟解除镜明宗护卫禁制,谁知容玦会作何选择? 一旦失了禁制保护,他们这些人在妖尊面前岂不如猪羊一样任其宰割? 东域修士若有人能是太上葳蕤的对手,便不会节节败退。如今除了退避镜明宗内的数千修士外,东域各大势力已然尽数归顺妖尊。 “太上葳蕤,你以为容家主会受你威胁吗?!如他这般深明大义之人,绝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葬送无数同道性命!”中年男人上前一步,义正辞严道。 他这番话一出口,却是将容玦高高架了起来。 容玦转头冷冷地看了一眼将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中年男人,终究没说什么。他的目光移向湖上,双眸深沉,叫人难窥其中情绪。 所谓的名门正道中,却多是这样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太上葳蕤勾了勾唇角,嘴边扬起一个不见什么温度的微笑。 “本尊要入镜明宗,何须这等手段。”她的声音落在风雪中,让人觉出相同的冰冷,“今日本尊来此,是念在旧日情谊,为容家主送一份厚礼。” 妖尊竟然与容氏家主相识?! 听了这句话,镜明宗内的人族修士俱是一惊,目光不由在容玦与太上葳蕤之间逡巡,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容家主怎么会和妖尊相识?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不过太上葳蕤却无意为他们解惑,在一片冰冷的安静中,她再次开口:“听闻凡人若是国破,常有殉国一说。” “如今镜明宗倾覆,总该也有几人宁死不屈,才好全了苍栖州第一宗门的气节才是。”太上葳蕤抬眸,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过今日故地重游,本尊也不好立时大开杀戒,便请容家主在这两人中,择一人为镜明宗殉葬吧。” 话音落下,容玦僵立在原地,脑中有一瞬空白。 他身旁众人面色难掩复杂,原来容家主与妖尊之间,竟是有旧仇。 见他久久不语,太上葳蕤笑了一声:“容家主若是选不出,不如本尊就将这两人都赏给黑蛟做血食可好?” 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