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弘曕就有些悭吝贪财的毛病,乾隆看在兄弟颜面上,多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还查出其私开煤窑、抢占民产,这可实在触犯到乾隆老爷子的逆鳞。 照郁宛看,弘曕跟弘昼的性格皆是被异化过的,换言之,是对哥哥起了叛逆心理,不过二者的表现形式截然不同;弘昼酷爱办丧事,这种疯疯癫癫的举动虽为世人所不容,倒还在皇帝容忍范围之内;可弘曕误以为财富是最大的安全,并一味地婪取民脂民膏以自肥,这就十分荒唐可笑了。 也难怪乾隆爷会勃然大怒,竟打算削去果亲王的爵位,降为贝勒。 他还要四阿哥去宣旨——几位皇子自然也跟着到了圆明园里,四阿哥永珹尤其得皇阿玛信重,出行皆带在身侧。 就连这样的大事都跟他商量,四阿哥整个人都灿烂起来。 郁宛这日跟庆妃说起时,庆妃却摇头,“这算什么好事?当侄儿的坐视叔叔倒霉,那些宗室王公该怎么想?” 可能四阿哥觉得是个扬名立威的好机会,可他的王伯王叔们只会因此冷下心肠,还没当成储君呢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哪日当上了还得了? 庆妃叹道:“万岁爷当真慈爱。” 这句夸奖无疑是明褒暗贬似的。 郁宛笑道:“咱们看着不安好心,只怕四阿哥是求之不得呢。” 皇帝肯用他总比不用要强——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谁不是心怀壮志?哪个不想做成一番大事? 四阿哥所思所想,和其他人或许并无不同,只不过对乾隆这头统帅狮群的狮王而言,除非他主动退位让贤,否则决不许人亮出利爪的。 庆妃对朝政不感兴趣,她这一生无儿无女,连自己的孩子都懒得操心,更不消说别人的,只神神秘秘拉着郁宛道:“我昨儿寻见几本好东西,你要不要留下一同赏鉴?” 庆妃住的水木明瑟北边就是文源阁,里头藏书颇丰,她闲着没事就爱到那边转悠,可巧发现宝贝。 郁宛看她的脸色就知道不是正经书,当着阿木尔的面却还要装装矜持,“姐姐留着自个儿品鉴罢,可不敢污了咱们的眼。” 庆妃笑骂道:“少来,你当真不感兴趣?” 又低低补充道:“是前明留下的。” 这个倒是罕见,郁宛轻咳了咳,“那阿木尔怎么办,我还得哄她回去睡觉呢。” 庆妃道:“你便留一晚有何不可?跟你那老匹夫如胶似漆,片刻都分不开?” 郁宛翻了个白眼,“谁管他呢。” 何况皇帝今日也没宣她伴驾,听说留了和亲王在九州清晏下棋,大概兄弟俩会抵足而眠——可能因为果亲王太不懂事,皇帝看剩下那个弟弟分外顺眼。 郁宛便叫小桂子回去将铺盖取来,乳母等一干人等也都带上,只留几个看门的便好,省得来回不便。 庆妃嗤道:“干脆把家搬过来得了。” “我这不是怕麻烦姐姐么?”郁宛很自来熟地上了榻,左右阿木尔让新燕她们照看也很放心,而庆妃藏在枕下的东西是万万不能叫外人发现的。 等屋子里只剩下两人,庆妃方珍而重之地取出。 郁宛原以为她所指大逆不道的禁书,会招来文字狱的那种,及至看了个名字,却是《宜春香质》《弁而钗》几本,不免大失所望。 这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庆妃诧道:“你看过?” “没有,但听过大名。”实在是古代艳-情小说里主写男风的忒少,这两本也算其中翘楚了。 不过庆妃这个才开智的腐女难免视为活宝贝,看她吃吃笑着脸上飞红,郁宛倒有点不忍直视,“姐姐你收敛些吧,仔细被皇上瞧见吃不了兜着走。” 乾隆爷可是个钢铁直男,认为这种东西登不得大雅之堂的。 庆妃道:“我自然不会让他见着,他想看我还不给呢。” 可惜宫里少有同好,思来想去只得请郁宛来,还有好多问题想细细钻研。 郁宛虽然是早就脱腐了的,也过了看见两个男人搂搂抱抱还能脸红心跳的年纪,可面对庆妃这般不耻下问,她自然得虚心传授。 两人叽咕到半宿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