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还都是热气腾腾的。 这一路过来都装在密不透风的大箱子里, 还用棉被层层包裹, 自然十分保温, 若还嫌不够烫,边上也有风炉可供加热。 太后笑着端了碗姜汤, “你做事倒是极周到妥帖。” 到底是十一月里头,这一路过来恐积了冷在心里, 还是喝口热汤舒坦。 郁宛憨憨一笑, “做生意,求财不求气嘛。” 她还命小桂子带了数把青绸制的大伞,就地一搭便是个简陋的凉棚,底下再摆上马扎,看上去更具市井鲜活气息。 怕太后坐不下去,郁宛将自己那座摇椅贡献出来,上头再铺上软垫,也就跟沙发差不多了。 太后笑呵呵地接受服务, 看样子对郁宛的表现很满意。 众嫔妃陪着逛了一个多时辰, 亦是又饿又渴, 见太后起了头, 于是一拥上前——当然不能白要, 怎么也得买点东西,才好意思去拿免费的吃食。 没多会儿工夫,郁宛捎来的货品便销去大半,这是她预先没想到的,可见老佛爷的带货能力有多强,堪称后宫第一人。 慎嫔那里却是门可罗雀,眼见这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本想让忻嫔过来装装样子,好歹不至于太过难堪,怎晓得忻嫔也是个拜高踩低的,只顾陪皇太后说话,正眼也不往摊子上瞧——也不想想当初是谁给她出的这主意?慎嫔恨得牙根痒痒。 郁宛正在美滋滋数钱,眼前冷不防出现一个高大身影,搞得跟间谍接头似的,声音低沉地道:“还有酒水不曾?” 郁宛不免好笑,“自然是有的,您要哪种?加几分糖?甜些还是酸些?” 其实她本来想做点奶茶卖的,但宫里除了蒙古嫔妃之外似乎都不爱这口,这里的人向来丁是丁卯是卯,要么红茶绿茶,要么藏边传来的酥油茶,做得太新奇反而没市场。 乾隆闲闲道:“今日天寒,想喝点温酒掸掸雪气。” 他倒装得跟个考功名的秀才似的,郁宛笑道:“温酒也有,就是要钱,不知阁下囊中是否羞涩?” 也是怕中途有人酒性大发,郁宛叫小桂子搬了几坛窖藏的美酒,但这个是另外从仓库买的,可不是御膳房附送,他们也不能做赔本生意。 乾隆叹道:“这可怎么好呢?我竟身无分文。” 兜里上下摸了摸,只寻出一枚铜子儿,还是前天陪阿木尔玩耍所用。 郁宛从善如流地接过,“这点钱买杯薄酒也够了。” 乾隆心想,到底还是对他另眼相看,怎料郁宛捧着瓷坛倒了小半盏就不再往下倒,而是让春泥另外弄杯清水来,径直往里头加去。 乾隆哑然,且有些愠怒,“你这做买卖的怎能用假酒骗人?简直欺君之罪。” 郁宛美目流盼,“万岁爷用民间的价钱,自然只能买到民间酒水。” 可乾隆眼睛利着呢,那坛子上的封条分明为宫中标记,大内都是各地上供的美酒,哪能容她指鹿为马? 郁宛笑道:“万岁爷有所不知,民间多的是掺水的假酒呢。” 皇太后不禁捧腹,“皇帝,豫妃这话可没诳你,民间多的是这种酒,谁叫你只肯出一文钱?这还算好的,多的是成百几十的银子撒出去,依旧买回来假的,又找谁说理去?” 乾隆无法,只得板着脸接过,却赏给底下人——好在只是酒味淡,喝了倒也没什么妨碍。 郁宛又笑盈盈捧出一杯刚开封的美酒,“这位客官,请慢用。” 乾隆乜斜着她,“这会子可没钱付你。” 郁宛俏皮地朝他挤了挤眼,“不要钱,送您的。” 乾隆嗅了嗅,居然气味纯正,可知品质上佳,一时倒不知这女子玩的什么把戏。 郁宛道:“美酒赠佳人,阁下相貌堂堂,潇洒俊朗,还不许我见色起意么?” 乾隆唇角勾起,差点破功,好容易按捺下去,忙一饮而尽,又揩了揩唇畔道:“你这小娘子也忒油嘴滑舌,不知尊夫姓甚名谁,也不多管管你。”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