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拆穿其实是极容易, 毕竟伊贵人确实没跟她说过郭贵人的情形,只是含糊其辞, 谁能猜到是通奸? 但, 要说她对此懵然不知, 那也并不准确,毕竟她心内已经有所怀疑, 只是没到皇帝跟前搬弄口舌罢了。 郁宛发起了愁,不知怎的, 她总觉得皇帝对她的情绪变化分外敏感, 甚至能从她脸上细微的表情推测她是否在撒谎,放现代也是个心理测量师一般的高端人物。 这让她如何瞒天过海,发毒誓?有根敦夫妇跟阿木尔在,她还真不敢张口即来。 春泥见她茶饭不思,居然难得聪明了一回,“娘娘是懊悔没早些向皇上告发吗?” 郁宛点头,她一开始以为郭贵人就只是红杏出墙,甚至可能仅仅是精神出轨, 柏拉图似的;她要是早知道莫日根的身份不一般, 怎可能知情不报?为了自身安全, 也得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哪晓得会被伊贵人钻空子, 这下倒好, 乾隆铁定觉得自己对他不似伊贵人用心——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气煞人也。 新燕笑道:“伊贵人能让皇上赏识的是忠诚,那么娘娘呢?” 郁宛正茫然啃着香糟鸡爪打发辰光,闻言不由得一愣,她在乾隆那儿好像本就不是以忠心出名的,是什么?坦率、直白、不加掩饰的热情。 郁宛眼前一亮,她明白该怎么做了。 立刻梳洗更衣前往御前,乾隆正在跟伊贵人对弈,伊贵人穿着一袭绿绸旗装,十指纤纤,恰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表示她是身心合一的干净。 郁宛则打扮得跟粉色蛱蝶一般,一来就夺人眼球,她雄赳赳地上前,劈手就夺过伊贵人手里的白玉棋子儿,“让开。” 伊贵人柳眉倒竖,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在皇帝面前事态,非得她彬彬有礼,才显得这贱婢的无理取闹,遂温声道:“豫嫔姐姐,是我先来的。” 郁宛骄矜地抬了抬下巴,“皇上喜欢同本宫对弈。” 意思滚一边去。 伊贵人险险忍住将要出口的国骂,向皇帝投去求助的目光。 乾隆却头也不抬,只闲闲道:“你先下去吧。” “是。”伊贵人脸色变了又变,总算没跟郁宛打起来,只深吸了口气来平复心绪。 偏郁宛不懂得见好就收,还幸灾乐祸对她露出个笑脸,伊贵人真恨不得揍她两拳。 等碍事的一走,郁宛便顺理成章霸占了皇帝对面的座位,又大手一挥,把棋盘悉数拨乱。 乾隆:“……朕还没下完呢。” “这局不算。”郁宛说道,直接将棋子一股脑倒进纸篓里,又让王进保另外拿副新的来。 乾隆笑道:“今儿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 郁宛委委屈屈,“您才奇怪呢,不是说最喜欢跟臣妾下棋,怎么又找她来?” 她是真吃醋还是假吃醋,乾隆睃她一眼,好像是真的。 郁宛确实有点怄气,皇帝要是找别人她还不至于,可明知道伊贵人其心不正、甚至与这事脱不了干系,可为了那狗屁权衡之术仍旧赏她脸面,她看着都替蒙古各部不值。 郁宛悻悻道:“臣妾只是见不得奸佞当道。” 乾隆微哂,“谁是奸佞?伊贵人至少对朕诚实,倒是某些人明明看出端倪,却藏得一丝不漏。” 显然对郁宛的隐瞒颇有微词。 郁宛抗议道:“臣妾不过瞧见他俩在一起说话而已,难道这点子事也要向您禀报?那臣妾也该拉去浸猪笼了。” 她跟盛淮山还说过话呢,这位可比莫日根长得俊。 乾隆睨着她,“你心里难道没半分疑心?” 郁宛卡壳,她确实觉得那两人气氛有些反常,也想歪过,可没有第一时间去向皇帝揭发,难道是什么天杀的罪过?她一直以为告密是宵小之辈所为。 乾隆嗤声,“可见你对朕的情意不过如此。” 郁宛觉得这不是情不情的问题,这是尺度的问题,伊贵人比她没下限,什么事都能放心去做,而她始终有自己的一杆尺。 郁宛轻轻垂下眼睫,“您要这么想,臣妾也没办法,可若重来一回,臣妾或许还会如此。” 李玉拼命向她使眼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