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异状,却只装作不知,只跟颖妃闲叙家常。 颖妃一家乃在旗的蒙古人,虽已在京多年,对草原仍怀着故土之思,萨日娜便说了许多部族里的情况,当然也不乏伊贵人父亲塞音查克所在的达瓦达仕部。 听萨日娜说起塞音察克风流无度,膝下却只得二女一子时,颖妃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夫人所说是真话?” 萨日娜笑道:“这有什么好扯谎,十里八乡都知道,那儿子还未必是他的种,听说是个捡来的女人生的,跟他时便已大着肚子。” 不过草原上也不太讲究这些,本就习俗开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完事,横竖塞音察克有继承人不就行了? 颖妃却觉心情复杂,她留着伊贵人也是看她年轻体健,想借她肚子生个孩子,省得老来无人送终,可听根敦夫人的意思,这塞音察克一家似乎子嗣凋敝得很——说不定伊贵人即使得宠也是个不能生的,何况还家风不正。 早知道,还不如选郭贵人呢,至少郭贵人肯听话。 萨日娜情知言多必失,小小地挑拨一下就离开了,至于算不算诋毁伊贵人名声,谁在乎?她爹风流是出了名的,那个孩子的相貌也的确值得说道——听说刚出世的时候一双眼睛都是宝蓝的呢,后来不知用了什么药水才变黑了,也就塞音察克这个蠢材傻乎乎还觉得是长生天显灵。 最后便去了钟粹跟景阳两宫。知道小钮祜禄氏跟女儿有同住之谊,萨日娜除了谒见婉嫔,兰贵人那里也多备了份礼;至于忻嫔,她倒是想好好跟萨日娜说道说道郁宛的“丰功伟绩”,好叫她知晓女儿如何在宫里兴风作浪,奈何眼前的蒙古健妇一问三不知,无论什么都只呆呆看着,半痴不聋模样。 忻嫔以为她是不懂满语,只能强行把一肚子火给憋回去,这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豫嫔那样能说会道,当娘的怎么连好赖话都听不出,简直匪夷所思。 萨日娜回到永和宫,再看女儿就十分惆怅了,这些深宫妇人真是有八百个心眼子,她不在的时候,琪琪格怕是得处处受欺罢? 春泥真想对她说,夫人您实在多虑了,从来只有她欺负人家的份,哪有人敢欺负她的? 萨日娜在女儿处住了两天,直到第三日午后,根敦才奉旨进宫。 萨日娜知道丈夫是个不着调的,本不欲叫他面圣,唯恐御前失仪,可来都来了,不见一面总是说不过去。 郁宛安抚道:“阿布也不是不分轻重之人,他知道如何表现的。” 现在她想起爹爹,回忆里就只有好处了。虽然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阿布可从没因此看轻她,照样跟兄弟们一起练习骑射游猎,日常待她也是极好,打回来的野味最鲜最嫩的那块总是她的份,就连牛乳中凝出的那层淡黄色的脂膏也是她专属——她热爱这种天然的调味品,谁叫草原上佐料匮乏。 犹记得小时候刚学走路时阿布还曾给她当马骑呢,后来当然没法子,不是她太重,是他渐渐缩水了,真奇怪,原来人老了还会变矮的。 郁宛眼中泛酸,觉得待会子恐怕控制不住眼泪流下,赶紧拿手绢擦了擦。 不过阿布怎么还没过来?从晌午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叫来小桂子盘问,小桂子道:“奴才让小李子引路,想必应该快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依旧不见踪迹,郁宛咦道:“莫不是迷路了?” 到底是头一遭来,皇宫地方又大,她刚来的时候也头晕目眩认了半天呢——父女俩可能都有点路痴属性。 萨日娜面上有些迟疑,“不会罢。” 她还特意交代丈夫别到处瞎转悠,跟着那穿蓝色补服的就行了,这么点小事都能出错? 郁宛有些急躁,待要让小桂子再去找找,就见不远处的花丛里,一个遍身草屑的人步履蹒跚过来,正是她那不着边际的阿布根敦,嘴里还埋怨着:“琪琪格,这宫里的人怎么都跟游神野鬼似的?我才解了个手就不见踪迹了,害得我还到处寻他。” 把御花园都快翻遍了。 他身后气喘吁吁赶来的小李子则满面委屈,祖宗,是我寻您好吗?这宫里是您熟还是我熟呀? 郁宛:…… 算了懒得争辩,反正她爹就这副脾气,赶紧叫小桂子将小李子带下去休息,再给他喝点辛苦茶。 至于她爹这幅模样看样子也得更衣洗漱才行,不过她这宫里没男人衣裳,太监服穿上也不伦不类,莫非到外头买去?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