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叫这人睡觉还不老实? 忍不住轻轻埋怨,“深更半夜的,您做什么闹我呀?” 乾隆的嗓音异常干涩低哑,“朕睡不着,心里像有火在烧。” 还在操心回部的事?唉,当皇帝也着实不容易,郁宛正要安慰他兆惠将军吉人自有天相,这场战事必能逢凶化吉,哪知乾隆却忽然封住她的嘴。 郁宛呜呜地叫起来,脑中仿佛有电光闪过,莫非那鹿血的功效现在才发作?宝姐姐说得好,酒性最热,若热热的吃下去,便发作的快,可她适才偏偏用了凉水,可不全积在心里? 还有那蛤蜊汤,据说也是男人的加油站,难怪万岁爷这会子冲动得像头野牛呢。 郁宛待要劝说他冷静,但米青上脑的男人哪管得了那些,便如大灰狼叼着落单的小白兔,怎么也不肯放松的。 一夜颠倒,次日郁宛自然没能起床。 但累瘫的也不止她一个,乾隆爷药劲过了,这会子整个人都恹恹的,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只得让李玉将膳食送进房中,倒省却穿衣的工夫。 郁宛这辈子还没试过在床上吃饭,固然新奇,可也有些战战兢兢,生怕把铺盖弄脏了——要是她额吉在,肯定得骂她,怎么越长大越懒? 盛汤的时候更是跟犯了羊癫疯似的,手上颤颤巍巍,怎么也握不紧勺子。 乾隆笑道:“还是靠在朕胸前,让朕喂你罢。” 本来也是他的责任,昨晚上怪谁不知疲倦?郁宛便心安理得地躺下,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然而乾隆试着抬了抬胳膊,居然也软绵绵地无甚力气,他无奈道:“还是不要喝汤了。” 郁宛及时忍住将要逸出的一抹笑意,就知道不能瞎逞能,年过不惑的人,还当自个儿跟年轻小伙子一般元气旺盛呢? 乾隆瞪着她。 郁宛赶紧夹了一个烧麦到他嘴里,笑眯眯道:“食不言,寝不语。” 乾隆的脾气彻底没了。 郁宛本以为那鹿血酒不过是个噱头,跟后世那些骗老头老太的保健品差不多,怎料海户酿的这一坛却是真材实料,一直到三四天后,乾隆爷才慢慢缓过劲来,两条腿仍是轻飘飘的,不过好歹能下床了。 郁宛很贤惠地借了一块毛毯都给他披上,生怕变成老寒腿,影响晚年的幸福生活。 乾隆阴阳怪气地道:“朕瞧你恢复得倒快。” 没多久就活蹦乱跳的了。 郁宛自然不能当他的面自夸年轻——即使她的确年轻好几岁——而是很俏皮地扮了个鬼脸,“您难道没听说过采阳补阴?臣妾当然是被补的那个。” 知道她是在缓和气氛,可乾隆不由得心想,大约这女子真是精怪化身,否则怎能将自己迷得晕头转向?简直毫无道理。 临别时,田氏贴心地送了郁宛好几种自制的酱菜,让她带回去佐餐。 郁宛正想着这个味呢,忙不迭道谢——御膳房虽也能做,不过这种民间特产,还是土生土长的更有风味。 田氏谦虚地道:“我家那口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往后贵人若有用得上之处,他必将效犬马之劳。” 自然知晓是因为郁宛求情的缘故,她男人才逃过一劫,否则怎么着也得打几十板子聊作惩戒。 郁宛望着这帮热情淳朴的劳动人民,再一次切实体会到采风的快乐,万幸她跟的是乾隆爷,换做其他任何皇帝,都不见得有这么多出宫的机会。 这么想想,她觉得她投胎该是投对了。 回宫后的第二天,郁宛如常去翊坤宫请安,同时给自己的私奔事件加以说明,她真是去考察麋鹿的健康状况,那毕竟是护佑大清的神兽啊。 忻嫔酸味十足地道:“原来贵人妹妹还懂得兽医行当,不似姐姐我见识短浅。” 郁宛笑靥如花,“嫔妾本就是土生土长的蒙古女子,自然不如姐姐娇生惯养。” 轻而易举堵上了忻嫔的嘴。 那拉氏没多说什么,只叫她辛苦了好好休息,落在众人眼里,更成了皇后对多贵人的偏爱——瞧瞧,连皇后都被这蒙古妖精迷住了呢。 自然也有人以为郁宛正是皇后所调遣,用来帮皇帝缓解忧思,醋意更添一层,可那又如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