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不过外头人都言之凿凿,想必差不了太多。 春泥给她擎着伞,避免阳光晒坏那身欺霜赛雪的好皮子,难为小主是在大草原上长大的,倒是半点不显黑。 郁宛心说我黑的时候你还没看见呢,为着要面圣,出门前她娘特意给她关了一个月的禁闭,路上又都是坐马车,好容易褪去那层健康的蜜色——不过郁宛觉着怪可惜的,明明她这样身段配上深皮肤才更显活力美呢。 新燕沉吟道:“皇后娘娘倒还是挺喜欢小主的,可惜十三阿哥抱病,小主不能常常走动,否则还能更亲切些。” 在宫里要做个稳固的宠妃光讨好皇帝可是不够的,六宫嫔妃的生杀予夺皆在皇后娘娘手中,退一步讲,即便哪日失宠,若得皇后照拂,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郁宛喟叹道:“算了吧,皇后娘娘自个儿都应接不暇,我又何必打扰?” 她知道新燕劝她“投石问路”,为的是能爬得更高点,可郁宛进宫的目标便只有明哲保身四字,她一个蒙军旗贡女,倘去掺和汉军旗满军旗的乱账,当真是吃饱了撑的。 至于那拉氏的心事,郁宛幽幽叹了口气,可惜历史在那儿摆着,十三阿哥注定没挺过今年,而十二阿哥也注定当不成太子——她这做母亲的,又有谁体谅她的苦楚呢? * 多贵人掀起的短暂的水花过后,宫里再度恢复平静。盖因这几日朝政繁忙,乾隆皆宿在养心殿中,雨露均沾跟雨露均不沾都同样能缓解矛盾。 而当敬事房那位徐公公再度出山时,却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翻了启祥宫伊贵人的牌子。 一时间,六宫众人的眼睛发生了百八十度的大偏转,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这伊贵人成天吹牛说大话,还真叫她碰上了。 郁宛并不十分震撼,在她看来迟早的事,为了安抚达瓦达什部,皇帝也不能总把伊贵人干晾着,只是伊贵人倘就此得了宠,对她是个不小的威胁——谁叫她俩仇怨太深,伊贵人早就想一口水把她吞到肚里了。 春泥忿忿道:“她若凭自个儿本事倒好,可今日的机会据说是颖嫔求来的。” 这个颖嫔真是好管闲事,原来陛下虽不要她侍寝,一月里也总有几回到她宫中用膳——不能太让蒙军旗丢脸了。 哪知颖嫔倒舍己为人,不给自己求得君恩,反而趁机劝皇帝多亲近新宠,春泥很怀疑两人早就串通好的,伊贵人多半许了颖嫔什么好处,或是承诺生下孩子交给颖嫔养,听闻圣祖皇帝时这种事不少,谁叫圣祖爷孩子多呢。 倘真叫她们如愿,到时候自家主子无疑要被孤立了,满蒙汉三分天下,还有永和宫什么事? 郁宛见她如临大敌,似乎天都要塌了,却忍俊不禁,“行了,瞧你这杞人忧天的劲,怀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又不是种瓜得瓜。” 便真如此,伊贵人可不是好相与的,指不定就得变卦——那日她在庆嫔面前可是寸步不让,俨然以嫔位自居,又怎肯让颖嫔这个陈年老嫔拣了便宜。 郁宛惯会自我排遣,虽然心头有点小不悦,可很快便释怀了,今日天朗气清,正合大快朵颐——她前日上火起的燎泡已消退得差不多了,很适合再长一圈。 “我记得御膳房有新鲜脑花,你去取些来罢。”整个永和宫也只有郁宛好这口,其他人是碰都不敢碰的,吃脑子,多可怕呀! 郁宛只能遗憾她们不懂享受,烤得酽酽的脑花比嫩豆腐还软,配上蒜泥香油,别提有多美妙了! “对了,前几日那烤羊肉怎么少了几串?”郁宛印象中自己并没吃那么多,谁叫乾隆中途过来打断,之后她就由吃改为“被吃”了。 新燕心知肚明,却又怎好揭李玉李公公的短,只含糊道:“兴许小主记错了,又或者底下人嘴馋偷拿了吧。” 罢了,郁宛也不是个刻薄的上司,员工爱占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就由她们去罢,小惠全大体,这样也更好养出忠心来。 养心殿中,乾隆看完军机处悄然送来的一封密折,脸上已然阴云密布。 李玉捧着香茗进来时,只听他冷冷道:“让伊贵人不必等了,朕今晚去永和宫。” 李玉:……这样临时变卦会否有所不妥? 正待婉言相劝,哪知乾隆凌厉地刺了他一眼,李玉扑通跪倒在地,“奴才遵旨。” 哎,只怨伊贵人时运不济、命里无福啰。 郁宛接到要她迎驾的口谕时,正津津有味啃着大半碗羊脑花,嘴边满是红油辣子。m.hZGJjx.COm